出版界充满了庆祝特定时刻的书籍。几年前,比尔•布莱森(Bill Bryson)写了一本关于1927年的书,就在上个月,大卫•赫普沃斯(David Hepworth)写了一本关于1971年书,并将这一年奉为战后流行乐的巅峰。我想很快将有专注于20世纪每一年的书籍问世,大部头,精装硬壳。
要说伦敦历史上有哪一年在不断被颂扬,那应该是1966年:首先是2003年肖恩•列维(Shaun Levy)的《各就各位,预备,开始!伦敦的崛起与衰落》,再是2015年流行乐观察家乔•萨维奇(Jon Savage)在散文式的《1966》中再次指出,1966年是伦敦的创意鼎盛时期。
如果人们不认同伦敦的文化时尚顶峰期是1966年,那么或许是1977年——伦敦朋克摇滚之年,或者1990年代中期英伦摇滚和年轻英国艺术家派统治伦敦的时候才是。
然而,这些观点都错了。如今伦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富激情。60年代中期,伦敦成了美国游客向往的度假胜地,也是国际文化剧变的象征。那是关于甲壳虫乐队、滚石乐队、国王大道、卡纳贝街、“多莉鸟”(译者注:指年轻貌美的摩登女子)和Ad Lib等夜店的年代。但只有对于频繁光临夜店的那一类人,摇摆的60年代才是真正“摇摆”的。
实际上,与今天的伦敦相比,上述任何时期都相形见绌。今日的伦敦不仅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动感的城市,也是历史上最棒的伦敦。

如果把伦敦与纽约、米兰或是巴黎等其他时尚都市相比,或许会令人反感。比较可能会偷走愉悦。可是,如今世界上没有哪个城市能像伦敦一样。一个城市的中产阶级化意味着攀上房产阶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困难,但是伦敦的金融转型也意味着伦敦现在不仅是欧洲的经济中心,还是建筑与艺术的奇观。

伦敦的建筑工程多于世界上任何城市,除了中国。这些建筑恰如其分地成为了展示城市创意的橱窗:金钱与艺术的融合意味着目前伦敦拥有世界上最重要的艺术画廊和艺术博览会:弗里兹。
然而30年前,在伦敦很难吃到上等的牛排,也不能在周日晚上美餐一顿,但是现在,伦敦已经拥有世界上最多的顶级餐厅。尽管在米其林星级餐厅这一方面,伦敦与巴黎和纽约相比仍有差距,但米其林评级已经过时,如果你在寻找独创精致的美食,你应该来伦敦。

伦敦当地政府还协助培养艺术与商业间的重要联系,发展东部伦敦的肖尔迪奇区与科技城创业带。这些地方的发展并非偶然,而是基础设施、教育建设与城市规划的成果。

2000年大伦敦政府的成立让这些变得轻松多了——此前,伦敦33个行政区分别有各自不同的市长。如果没有大伦敦市长,伦敦不会赢得2012年奥运会的主办权。33个区一致同意向国际奥组委提出申请,这能有多大的可能性?

时尚界是伦敦繁荣发展的又一例。过去,人们常常认为巴黎或米兰是欧洲时尚产业的中心,大西洋另一边,还有在时尚界被尊崇的纽约。
但现在,伦敦才是世界上最时尚的城市(去问问走在时尚前沿的人,甚至是在曼哈顿的那些人)。自从英国时装协会地位越来越高,如今我们已经拥有世界上最具活力的男女装时装周。(揭秘:我是伦敦男装周主席。)伦敦如此多样化——从街头风到裁缝手艺,从高级定制到大品牌——没有一个城市可以与之媲美。

任何炙手可热的年轻时尚设计师老套的反转故事都可以证明这一点:在伦敦声名鹊起后,被国际时尚界的大企业挖走,然后在米兰或是巴黎呼风唤雨——在那儿,他们的英式创意得到运用,再卖回来给我们。
这种光景已经过去了。最近,年轻设计师留在伦敦,回到伦敦,并鼓励别人来伦敦。毕竟,如果你决定去米兰,那你将要在最丑的北欧城市(不在德国)展示服装设计作品;如果你决定去巴黎,那你将在欧洲最具中产阶级意味的城市展示服装设计作品;如果你决定去纽约,那么你将在世界上最神经质的城市展示服装设计作品。而伦敦则都不是。

这也是我们的多元文化:37%的伦敦人并非出生在英国,比纽约的36%高出一点,比十年前的数据高出10%。我们的社会是流动的,是各种人与事物的大熔炉。伦敦是成功移民的典范,人们越来越觉得离不开她。如果你走在海德公园附近我所居住的W2区,整个早晨,你走在街上都听不到一句英文。当你最后听到英语的时候,就像经历了一场时间旅行。

当然,伦敦没有世外桃源。伦敦的问题与任何一个不断扩张的现代化大都市都有相似之处。伦敦的某些部分可能比80年代的状况更为分裂,码头区的贫民窟里,钢筋水泥与玻璃铁塔不断涌现。这种不和谐显然造成了不满,恨意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滋生。
但是,它们还是来了,我们还是在发展。这让我想到,也许我们应该把伦敦变成一个城市国家——或者大本营。不是把人们拒之门外,也不是把人们关在城内,而是为了伦敦应当成为地球上最重要的城市而庆贺。
作者迪伦•琼斯为《GQ》的主编、伦敦男装周主席。撰有《伦敦定则》(London Rule)。
(翻译:郭怡文 编辑:金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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