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探财经 阿金

编辑|万佳丽

一如十几年前那场行贿风波，通策医疗(600763.SH)董事长吕建明再次对公众的质疑选择了“冷处理”。

2月7日，壬寅虎年节后首日，吕建明微博晒出前往杭州城外径山寺烧香祈福的照片，自曝“托关系”进寺烧香后空降热搜榜。

至2月10日晚间，吕建明已前后3次编辑前述微博，并删除了“因为疫情，最近径山寺不对外开放，朋友联系了寺僧，得以进大殿烧了三支香”等字眼。

从多次修改微博内容及查看权限，再到关闭评论，可以看出，吕建明这几日内心并不平静。

事实上，自去年6月下旬以来，由吕建明实际控制的通策医疗市场表现也不甚平稳——千亿市值牛股股价腰斩再腰斩，市值蒸发超过800亿元。吕建明持股市值缩水200多亿。

常言道，求佛不如求己。

撇开烧香拜佛惹来的争议本身，吕建明及其带领的通策医疗，将如何应对与市场的交锋？这个被称为“牙茅”（牙科界茅台）的大牛股，未来还能重回神坛吗？

01结缘贵人

吕建明，1965年生。

1988年从杭州大学（后合并为浙江大学）中文系毕业，吕建明顺利加入浙江省残疾人联合会，成为一名国家干部。

随着我国新一轮改革开放的高潮兴起，经济体制改革向纵深领域拓展，工作几年的吕建明决定“换一种活法”。

1992年底，赶着机关下海的时代潮流，吕建明投身房地产，后成立浙江通策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经过几年摸爬滚打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自称拥有文人情怀的他，之后又涉猎文学艺术领域，投资创办专门针对中学生课外阅读的纯文学刊物《美文》杂志，在上海开设“顶层画廊”，在业内享有颇高声誉。

尽管发家自房地产，但吕建明却很担心“资产泡沫到底什么时候会破”，调控引发的政策和金融上的变化以及不稳定的现金流，为房地产行业发展埋下隐患。

然而，吕建明却不断遇到贵人。其中一个贵人叫许迈永。1959年出生的许迈永比吕建明大6岁，25岁时就当了萧山县城厢镇副镇长。其仕途生涯一路坦途，最后职务到了杭州市副市长。

许迈永曾经出任了萧山市（当时尚未改区）政府一家香港窗口公司的总经理。征探君查询香港公司注册处信息获悉，杭州（香港）实业有限公司成立于1995年1月24日，注册资金1万港元。许迈永在1997年担任了该公司的董事，并持股90%。

许迈永执掌这家公司几年后，与吕建明产生了直接的交集。2003年，杭州（香港）实业有限公司持有的浙江联发房地产实业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进行了更换。法定代表人由许迈永更换为吕建明。

与贵人交集之后，吕建明的资本之路也即将打开。

2004年，吕建明在“德隆”风暴中借壳，拿下了“ST中燕”。2007年4月，该上市公司更名为通策医疗。这场借壳至今还有诸多疑点未解。彼时德隆乱局中进入ST中燕的前十大股东中，隐藏着神秘力量。

2007年12月6日，中国证监会浙江监管局《关于要求通策医疗投资股份有限公司限期整改的通知》(浙证监上市字(210号)文件)中披露，公司股东杭州宝群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和杭州广赛电力科技有限公司构成关联关系，双方在《上市公司收购报告书》中隐瞒这一关联关系，公司在持续信息披露中也未进行如实披露，违反了《证券法》和《上市公司收购管理办法》的有关规定。

尽管有关部门发现了问题，但是生米早煮成了熟饭。吕建明和通策医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危机。

监管发现问题的时候，吕建明的新布局已经全面展开。

2006年，通策集团拍得杭州口腔医院100%的股权。紧接着，“ST中燕”实施资产重组，杭州口腔医院100%股权被注入上市公司。通过收购这家深耕医疗口腔行业50多年的口腔医院，吕建明的商业转型之路得以高起点开局。

2007年4月，中燕纺织股份有限公司更名为通策医疗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主营业务变更为口腔医疗服务行业的经营和投资。通策医疗成为了国内第一家以医疗服务为主业的上市公司。

头顶“牙茅”美誉，通策医疗这十几年来的业绩和二级市场表现十分可观。追溯其发展历程，抓住公立医院混改契机及“总院+分院”的独特经营模式，是成长为口腔龙头的关键因素。

自2007年借壳上市以来，通策医疗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保持着不间断增长，却始终没能打破“业务重点聚焦浙江省内”、“盈利高度依赖1家医院”的怪圈。

2021年三季报显示，1-9月，通策医疗实现的营业收入、净利润分别为21.36亿元、6.20亿元，同比增长44.16%、55.09%。其中，超九成的医疗服务收入来自浙江省内，依靠杭州口腔医院的招牌而设立的杭州口腔医院平海院区、杭州口腔医院城西院区，撑起了公司超七成的利润。

02行贿风波

结交了贵人的吕建明顺风顺水。

正如吕建明将医疗服务产业壁垒和成功关键归结于一个字——“人”一样，纵览他的发家轨迹，同样与“人”相关。然而，贵人出事后，吕建明也受到了波及。

2009年8月31日，通策医疗发布重大事项公告称，“吕建明因个人问题已被省检察院刑拘接受调查。”当年9月，吕建明辞去董事长一职，由其弟吕建国暂时接棒。

接受调查的原因，当时外界普遍认为与杭州市原副市长许迈永受贿一案有关，吕建明系牵涉该案的众多房地产开发商之一。征探君获悉的一份刑事裁定书证实了这一猜测。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刑事裁定书显示，为有关单位和个人在取得土地使用权、享受税收优惠政策、受让项目股权、承建工程、结算工程款、解决亲属就业等事项上谋取利益，许迈永多次收受、索取共计折合人民币1.452亿余元。

前述案件共牵扯14家房地产开发商，多家已是行业翘首。

其中，1999年5月至2008年初，许迈永担任“杭州香港公司”总经理、中共杭州市西湖区委书记等职务上的便利，为浙江通策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杭州宝群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在受让浙江联发房地产实业有限公司、杭州口腔医院股权、变更用地性质、开设杭州口腔医院西湖分院等事项上谋取利益。

2002年初，许迈永收受上述公司负责人吕建明送给的“联发公司”10%干股。2005年底，许迈永收受吕建明送给的干股分红人民币300万元，又与吕建明约定，将上述10%干股及收益转化成收益，总额共计人民币2000万元，后因“联发公司”项目至案发时未最终结算，余下的1700万元尚未实际取得。

梳理发现，关于吕建明被刑拘的后续情况，通策医疗并未发布相关公告，他本人也似乎一直刻意保持着隐身。蛰伏数年后，吕建明直至2014年底以通策医疗总经理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而后再度就任通策医疗董事长。

不过，在2021年的一次公开报道中，吕建明曾谈到，“通策为什么会做地产？因为认识了地产。为什么会做医疗？是因为那时遇到的朋友。你没办法对人生做充分设计，但是你可以选择朋友，选择平台，利用好外力和资源。向上的趋势和达到的成就不取决于你自己，关键是你在怎样的一个平台上。”

这颇有“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03隔空背后

烧香后的“沉默”，并不太像吕建明的行事风格。

恰恰相反，他似乎更偏爱公众平台的表达方式。在其经过认证的新浪和腾讯微博上，吕建明并不避讳公开谈论公司情况，近几年来更是因个性鲜明为公众熟知。

近年来，通策医疗也不断收到交易所问询函。2020年9月14日，通策医疗收到上海证券交易所《关于对通策医疗股份有限公司收购杭州海骏科技有限公司运营的三叶儿童口腔业务暨关联交易事项的问询函》，交易所要求通策医疗说明相关收购的必要性和合理性。问询函中还显示，通策医疗收购的标的公司资产质量堪忧。

正式经营方面的问题，不断引起投资者的质疑。吕建明面对质疑，像一个斗士一般怒怼投资者。

2021年10月，通策医疗披露三季报，尽管公司实现的营业收入、净利润仍保持增长，但却不及市场预期，股价连续跌停。

面对投资者质疑，吕建明亲自下场，“不是我们欢迎的股东，买我们的股票是我们的耻辱”、“臭不可闻的嘴巴”、“拿马桶刷好好疏通”等系列言论广受争议。

而此前的2018年，有自媒体发文质疑通策医疗是“伪白马”，吕建明发表长文对质疑点一一进行驳斥。随着吕建明发言账号的注销，骂战才宣告结束。

征探君注意到，14年间，通策医疗股价从个位数涨至2021年6月最高约440元/股。截至今年2月18日收盘，通策医疗收于158元每股，总市值刚过500亿元。

褪下千亿市值光环后，通策医疗和它的掌门人面临的挑战并没有减少。

今年年初，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常态化、制度化开展药品和高值医用耗材集中带量采购，逐步扩大高值医用耗材采集覆盖面。

集采利空也被市场解读为通策医疗股价跌跌不休的重要原因。分析人士认为，随着集采的推进，种植牙价格势必会下滑，也会对当下民营口腔医疗机构的盈利方式产生影响。

股价跌跌不休时，吕建明也亲自下场显示信心。2月11日，通策医疗晚间公告，截至目前，公司实际控制人、 董事长吕建明通过上海证券交易所证券交易系统增持了公司股份共计4.28万股，约占公司总股本0.01%。

值得注意的是，在吕建明增持之前，1月12日、1月29日，通策医疗发布《关于控股股东部分股票质押的公告》，通策医疗控股股东、杭州宝群实业集团先后两次补充质押公司股票。

根据1月29日公告，此次补充质押后，宝群实业质押股份总数为4498万股，占宝群实业所持有通策医疗股份数的41.56%，占公司总股份数的14.03%；宝群实业已质押股份数占宝群实业及其一致行动人所持有本公司股份数的41.12%，占本公司总股份数的14.03%。

种植牙集采、控股股东补充质押、业绩下降等压力之下，“牙茅”通策医疗，是否能像吕建明烧香祈福那样一把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