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刘燕秋

1月下旬，摩登天空开了2022年度发布会，主题定为数字“1”。“1”蕴含“一生万物”的意义，在这场发布会上，沈黎晖宣布摩登天空要“把内容、场景和人连接在一起，把虚拟和现实连接在一起，和自然万物连接在一起。”具体业务方面，虚拟人成为这家独立音乐公司重点布局的赛道，AR（增强现实）成为现阶段的重点方向。

看上去，这不太像一家音乐公司该干的事，但摩登天空创始人沈黎晖不这么看。“在外界看来，这和我们之前的发展方向有差异，但对我们来讲其实也没什么差异。”沈黎晖告诉界面新闻，去年，摩登天空就联合万像文化推出了虚拟艺人厂牌No Problem，“前端的部分我们入手比较早，只不过到今年，我们把整个摩登的业务都镜像到虚拟的板块来了。”

在不断的梦境和冥想之中，沈黎晖多年前就有了“世界是个游戏”“现实也是虚拟”的认识。但要将个人的认知移植到公司，还得综合考虑大环境的成熟度。最近一两年，元宇宙概念在科技行业普及开来，外部环境的变化让沈黎晖觉得，公司离布局虚拟业务更近了一步。

虚拟艺人成为这次发布的重头戏。目前，虚拟艺人厂牌No Problem签约及合作的艺人包括欧阳娜娜担任经理人的NAND乐队、POOl池乐队、DJ PURPLE、OPEN、5哥等。今年，摩登天空旗下四组音乐人——付菡（原力女孩）、APEX（APEX）、GUAN（GUAN Twins）、GG龙虾（GG龙虾），也进入了虚拟赛道。包括伊能静、福禄寿FloruitShow、Jellyeeee在内的更多音乐人将陆续加入其中。

沈黎晖将摩登天空在虚拟艺人方面的布局分为三类：一类是代理运营的虚拟艺人，摩登天空会像艺人经纪公司一样帮他们连接商业机会，规划发展的路线图；一类是像付菡那样的原有艺人推出的虚拟人分身，摩登一方面要给他们投资开发内容，一方面也负责运营，最终会把它变成一个跟艺人共有的资产；第三个板块涉及到从头开始创作一个虚拟人形象，这会由不同的部门负责，公司会给每个部门匹配预算，虚拟IP发布后会有专人运营，慢慢地沉淀成公司自有的内容版权。

留着一头蓝色长发，神态漠然——在发布会上，摩登天空首位虚拟音乐人Miro已经亮相。Miro寓意为集Mirror（镜子）和Miracle（奇迹）于一身的女孩。这个虚拟音乐人形象设定由摩登天空视觉创意厂牌MVM 创作，象征着如镜子一样呈现出现实与虚拟之间的折射。

在沈黎晖看来，和初音未来、洛天依等歌姬类虚拟人相比，Miro的视觉呈现和音乐风格会更偏未来审美，但整体的定位还是音乐人，所以他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是给Miro发行第一支单曲。“我们看到的很多虚拟人现在也就是拍点照片，做点商业连接，而Miro是一个音乐人，也是一个创作者，我们还是希望她有自己的专业特性，所以得在音乐方面做很多工作，到一定阶段肯定会有现场演出的呈现部分。”

虚拟业务还将和线下的场景相结合。按照沈黎晖的计划，未来几年中，摩登天空将推出一场虚拟草莓音乐节，让乐迷们通过网络体验虚拟世界的草莓音乐节，并与其他玩家在场内互动。

如果说虚拟人着眼的是富有想象空间的未来，短期内，AR（增强现实）则成为摩登天空元宇宙战略落地的重点方向。首先，线下的草莓音乐节将增加AR体验——当你通过摩登天空旗下互联网平台“正在现场”app扫描不同的实体场景时间，将会看到不同的内容，包括演出时间表、导航、天气预报等功能性信息，以及装置、互动游戏等体验类内容。

此外，虚拟和现实，内容和消费集大成者，将是2022年底摩登天空在武汉推出的民众乐园，这个商业地产空间将集合现场音乐、虚拟音乐人、AR体验、数字藏品展览、公共艺术、商业场景等内容。在沈黎晖看来，它是虚拟增强现实体验的综合空间。“我们会把它变成一个室内音乐节的场地，里面有我们的线下演出的业态，同时会联动消费，并能提供AR体验，未来在商业综合体里，它可能会成为一个新物种。”

基于技术的发展，沈黎晖对未来的娱乐业有着更开阔的想象——在五到十年内，音乐、电影、动画或是游戏，将来都属于同一个行业，给人们提供的是一种融合的体验。“音乐的入口可能不再是一个独立的音乐APP，哪怕是拍一个音乐短视频，未来它也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会成为宇宙里的一个场景，需要用户进入一个宇宙之后访问某个场景，所以你不会单独听音乐，那些音乐可能是在你逛街的时候发现的。同样地，电影也变成多维的存在，当你顺着这条时间线看时，看到的是一个结果，但是当你顺着另外一条线，可能看到的是另外的结果。”

关于摩登天空新布局的背后逻辑，界面文娱和沈黎晖聊了聊，以下是部分内容，界面文娱略作编辑。

界面文娱对话摩登天空创始人沈黎晖

界面文娱：虽然你在发布会上不愿意提“元宇宙”这个词，但摩登天空确实已经开始布局相关业务了，你是怎么理解元宇宙这个概念的？

沈黎晖：首先我认为我们自己就身处一个非真实世界里，当人类在这样的一个节点，有能力去创建一个更加虚拟而感觉更真实的世界的时候，人会更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虚拟世界，这会让人离真相更进一步。这是我们为什么会去做这件事情的很重要的动力。我看到这个时间节点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具体是3年、5年还是10年、20年，我不知道，但你拿人类这么长的发展历史来讲，显然已经到了陡坡的那条线，距离临界点已经非常近了。

具体到娱乐业，现在的电影业已经在尝试拍一些多结局的作品，尤其当用VR拍摄的电影出现时，你已经可以用第一视角进入一个电影。很可能以后的每一部电影都是用这样的拍摄方法，你可以进入一个电影，甚至可能迷失在电影里，电影和电影之间可能也会打通，而电影的基础可能是个游戏。如果这个东西再发达，肯定会有革命性的作品出来。

界面文娱：发布会上，你提到之前专辑里的那首《壹》就代表你当时对于世界的理解，那么对你个人而言，是从创作那首歌的时候开始思考虚拟和现实之间关系的吗？

沈黎晖：可能更早，我第一张唱片到第二张唱片中间隔了10年时间，第一张唱片就是1997年摩登天空成立的时候发的，然后到2007年发布《明日的荣耀》那张专辑的时候，我想呈现的是一个世界观的东西。《明日的荣耀》这个名字本身就很虚无，里面有好几首歌都跟“世界是个游戏”这个主题有关，除了发布会上的那首《壹》，还有一首歌叫《红加蓝》，讲的也是世界的两面就是现实和虚拟，所以我们发布会的PPT也用了红和蓝这两种颜色。

实际上，我觉得创作一张唱片和成立一个公司，对我来讲都是一件事，发布会的主题“一”就是这个意思。摩登天空确实也是跟着我的想法在延展的公司，是由我们这群人的兴趣和本能驱动的公司。再延伸一步说，我过去认为公司是一个创作或者说一个作品，但我觉得现在对我们来讲是一种连接，上一年度我们公布“生命颂歌”的主题之后，它就变成一种连接型的本能式的进程。

界面文娱：除了不容易塌房，和传统音乐人相比，虚拟音乐人能提供的不一样的体验是什么？

沈黎晖：我们现在看到的大部分写真人比真人在形象上更完美，我觉得这也是一种需求。当然如果你做的是一个纯粹的写真人，我觉得后面的挑战一定是，除了看上去更漂亮，要让他具备真人不具备的一些东西。当然这件事儿再往下走，究竟往哪发展，我们也不好说，但是它一定能提供更多元的视角。

界面文娱：整体来看，我们公司打算长期布局的虚拟人业务包括最近几年做的线下业务，其实都和传统音乐行业有一定距离。

沈黎晖：并不是这样的。你说到商业综合体，看起来离音乐很远，但其实你看里面有我们自有的业态，室内音乐节、live house、club等等演出空间，你就可以把它理解成大中小型的演出场地，都是我们原来就有的东西，或者说这行业已经成熟的东西，我们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组合式的创新，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场景。然后光有体量还不行，我们还会结合虚拟世界的连接方式，所以实际上拆到后来你会发现，它就是内容和IP在场景端的延伸，所以对我们来讲，可能它是新的事儿，但底层逻辑跟之前完全一致。无论是综合体的场景，还是音乐节的场景，还是club的场景，最终都会跟最前端的内容进行连接。虚拟世界一样，这些艺人在传统世界里有了这些场景，在虚拟世界里还有这些场景，所以都是让他们的内容有更多机会分发到更多的场景里。

所以实际上我们提供的这些场景，都是要能够给更多的人提供可能性，这就形成了一个结构，结构是非常重要的，它并不依赖于这里面某一个内容，某一个IP，它是一个系统。我觉得这个系统是美。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摩登确实和很多音乐公司不同。传统的音乐行业不做场景，更不做消费，基本上都是在生产内容，然后把内容卖给别人，要不卖给平台，要不卖给演出商，大部分人做的都是to B的生意，但摩登很不一样，它是直接to C的，用户是我们很重要的一环。摩登不是一个发散型的内容公司的逻辑，而是一个系统性的底层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