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互联网指北

21世纪，孤独成为了全人类共同需要克服的世纪难题。

尽管互联网的存在在理论上让世界变小了，人们用几毛钱流量就可以冲浪于世界各地，如果愿意，每个小时都能在新工具的帮助下发生新的社交关系，但解决人类社交需求的方案，却也在互联网的“优化”下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

以前谈恋爱需要相亲，而现在处对象，只需要在游戏公频发一句“CPDD”，就能在三分钟内速配喜结良缘。

若干年后，孩子问父母自己为什么会出生，答案或许只有一句：“因为你妈那天打王者，需要一个CP带她DD上分。”

一种比较科学的解释是，人脑的信息处理能力是有限的，相应所能够认真处理的“生活场景”也是有限的——而互联网的存在打破了这个平衡，人们开始过载地接触信息量（生活场景数量），于是人们不得不越来越多地通过“应激反应”来提供反馈——用程序语言来说，就是“随机函数”又多又臭，堆出了一座座“屎山”。

甭管是真随机还是假随机吧，结果就是“出BUG”的几率高了不少。当人类社会跑步进入元宇宙时代，物理宇宙中的“人”存在感必然会越来越稀薄，存在于各种需求背后的用户将成为更具有现实意义的实体。连带效应就是解决“生活困境”的对应行业也不再是社会学家或者心理医生，而是变成了产品经理。

产品经理眼中，只要能迅速响应用户的需求，任何对人而言荒诞的方案，都可以落地实施。

“陌生人社交”就是这个理论最好的培养皿。就算被行业媒体无数次论证过死刑，被无数投资人反复论证过“红海成色”，它总是能找到一块缝合补丁，以最具有当下时代感的姿势出现在你的手机里，像当代弗兰肯斯坦一样“假装重获新生”。

故事的开头，还要从两周前我在某平台刷到的一则短视频说起。

如同爱丽丝当年不小心掉入兔子洞后，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仙境。那天我可能是被大数据之神眷顾了，我也掉进了一个下沉异世界的神秘洞穴之中——一个神秘少妇突然出现在我的头顶，她丰腴的小腿几乎与我鼻尖差点撞个正着，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问我，“方便视频吗？”

我刚想拒绝，她就站起身来，让我稍等一下她，起身就要去关门。

瞟了一眼同事在旁边，一种不好的预感告诉我，如果不趁她关门之前关掉视频，我很可能会原地社死：

结果又过了几分钟，又一个少妇突然出现我的短视频信息流里，只不过与上一位稍显不同，这次的“她”含蓄内敛，并不想和我玩虚无缥缈的视频网聊，而是想要和我玩点真实，比如结婚。

“我叫王慧，今年38，还是单身，体重50kg，想要一个可靠踏实的人..."

出于礼貌，我再次关掉了视频，并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在网上的言行，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卡进了少妇们想要和我连麦结婚的BUG？

就在我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时，第三位少妇的出现，终于解开了我内心的谜题。这一次画面里不仅有少妇，还出现了一个男人，衣着朴素，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甚至连鞋带都没有系上。

视频没有任何前奏，从第一秒开始女人就向男人真挚告白，要和他结婚在一起，结尾还不忘补上一句广告口播：“下载X趣APP，遇见有缘真爱！”

至此，真相大白：原来不是少妇盯上了我，而是传说中陌生人社交APP通过算法成功定位了我。

打着“离婚”“大龄单身”等强烈暗示标签的女青年主动搭讪，不是要求连麦视频就是找个真心相爱的人陪伴一生，这些短视频的核心都可以归纳一个洗脑诉求——无论你在现实里再落魄，再不堪，只要打开X趣神奇小软件，立刻可以扭转你在婚恋市场里的“被动地位”，成为买方市场里的买家，成为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

由于这些视频小广告内容过于露骨，于是我灵光一闪，想到了直接在应用商店里直接搜索更露骨的关键词。

结果比我想象到的还要直球，方才还需要少妇们演一演才能带出的APP推广，整齐地出现在了关键词搜索结果下，直接向我摊牌“对，我们就是成人约炮软件”——并且不仅是X趣，同一关键词下，我还至少搜出了其他十几个打着“陌生人交友”名义的各种神秘APP。

我很好奇这些交友软件，是否真的如宣传这般真实，于是试着去知乎搜索了相关提问，发现不少答主给出了好评，并且描写方式都非常质朴，“人物、时间、地点、事件、原因”五要素俱全：

“去年搭讪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妹子，现在女生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软件交友很靠谱，已经见过父母，要领证了”。

好家伙，连用户画像独领简中互联网世界的知乎er都在为这些软件背书，一瞬间，我也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

是不是我格局小了，才以为这些软件都是骗局？

但潜意识告诉我，世界上存在着一张叫做“SEO”的工种，这些露骨的表达大概率只是“引流策略”，真正下载使用之后一定会“货不对板”。APP Store的评价看起来也佐证了我的判断。尽管前端显示这些软件评价数量高达数十万条，整体评分4.5+，可是打开评论区，却是满满好几页刷都刷不完的一星差评。

让人瞬间感到这绝对不是一个正规交友APP，下载就等于是往火坑里跳。

怀着勇于尝试新鲜事物的求真精神，我决定去亲自体验一波这些神秘的陌生交友软件，结果却令我感到了一言难尽的自卑感——

说出来可能你不信，些露骨的陌生人社交APP，可能是我见过最具“女性主义”精神的交友平台。比起美丽的容颜，这儿女性用户最吸引我的美丽，是她们强有力的经济实力，和独立又丰盈的内心世界：

她们平均体重50公斤上下，极其注重身材管理，闲暇时间不是在做瑜伽，就是在健身房进行有氧肌肉训练，十分有力量；

年龄普遍在30-40岁，通常以创业个体户居多，年收入打底30-50w起步，有车有房，有的还是豪华车，撩我第一下就发来自己的开车视频，姐姐带着金框演讲，嘴角邪魅一笑，仿佛霸道女总裁瞬间令我感到了一阵眩晕；

兴趣爱好则更加广泛，摄影、写作、绘画、烹饪...你能想到一些人类对美好事物的精神追求，这儿的姐姐都颇有研究；

前卫的艺术细胞，让她们内心也十分坦然开放——接受婚前同居，乐于线下约会，对伴侣已经没有任何流于颜值或者收入的要求，所谓“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喜欢就好。”

看到平台里的姐姐如此优秀，内心如此丰富，却还是迫切来给我发消息，只想找个老实人把自己嫁出去，我不免内心感到了一阵汗颜：这么优秀的姐姐，我配吗？

结果就在我鼓起勇气，想要给姐姐们回消息时，才发现我似乎真的不配。

为了避免这些优秀的姐姐们受到太多异性打扰，平台专门为她们设置了一些诚意门槛，我需要花费钻石，才能给她们发送消息。

换做是一般人，我肯定不愿意花钱去聊天。

但想到对面的姐姐如此优秀，所以我立刻选择了充值页面，但看到钻石充值12元84个，姐姐和我视频一分钟就要70钻，1小时就需要600元时，我不禁陷入了沉默。

横向对比，北京某三甲医院博士后心理医生的治疗价格，是500元/小时，这已经是行业内天花板级别的收费标准，我可以在科学的医疗理论关照下被被治愈内心。但和姐姐们视频，600元一小时，得到的只有系统为我贴心戴上了虚拟狗耳朵和项圈，似乎还没开始，就已经暗喻了这一行为背后的舔狗事实。

如何能够体面的和姐姐们聊天，又显得我不是花钱的舔狗？略加思考后，一个大胆的计划萌生在我脑海：

如果不能拥有喜欢的人，那么就应该努力成为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不能拥有她，那么不如问问她，我该怎么做，才能像她一样成为能够一小时赚600的优秀人才？

姐姐可能被我的诚意感动了，在我表示自己也想靠聊天赚钱后，她大方告诉了我兼职渠道，还有一份详细的陪聊资料。

在姐姐的介绍下，我加入了一个陪聊工会，然后明确了一件事：原来软件里那些特别优秀的独立女性，都是专业团队包装出的人设账号，然后交给兼职运营。对于工会来说，这是一笔稳赚不亏的生意，假设一名兼职每分钟聊天可以收入10元，除去平台抽成，团队抽成，最后进兼职口袋的，可能只有1.25-2.75元。

虽然平台、团队抽水高，但工会客服告诉我，“陪聊软件上每天都有十几万男性用户在活跃，认真一些，每天赚个上百块、甚至上千块，都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前提是我必须认真接受培训，并且足够踏实肯干。

为了证明工会真的实力强劲，团队客服还向我展示了其他成员收入的真实后台。有人只做语音，一个月就能赚到1.7w元：

有人第一次玩，不肯开语音，一天只做了两个小时，就赚到了50元，稍微努力一点的朋友，一天保底也能赚到200元。坚持做了三天，有的新人就已经能够成功提现600，看起来比拼多多“砍一刀红包”更加现实。

至于陪聊工作本身，也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

从工作人员分享的资料来看，陪聊时的话术、节奏，其实都有一套完整的模板，可以直接拿来套用。甚至在百度文库里，搜索关键词“主播+聊天”，就能找出不少工会“内部”专供的学习材料。

比如文库排行第一的《主播聊天的话术技巧》，就从心理学角度概括运用出了五种文字、语音视频中的套话技巧，详细介绍了如何进行角色扮演，如何让聊天富有幽默感、联系感，以及如何丰富运用自己的肢体语言。

比如套路C和套路A，结合在一起就是一套完整的组合拳：

先向聊天对象讲述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中设计一些社会中人们容易感到共情的价值观，比如“离异背后的婚姻观”、“工作奋斗背后的价值观”等等。

通过这种价值观诱导，就能顺利让对方主动讲出自己的故事。

一旦对方主动开口，此时就要展开联想（套路A），不断追问对方故事背后的原因，以及事件相关的任何信息，乃至事件背后的故事，都要主动挖掘。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也可以向对方提问一些固定话题，比如吃不吃槟榔——

只要对方回应，接下来就可以顺接固定话术，做出关心他健康的姿态，继续一步诱导话题。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适当再加入一些其他技巧，套路效果还可以直接翻倍。

比如套路E，就是教你一旦发现对方对话题感兴趣时，就转移对话内容，等他再次主动向你提问时，就会因为被吊胃口，而产生更多兴趣。

此外，如果大哥要提出见面，也不要感到害怕。

标准话术中，完全可以做到既不同意，也不拒绝的巧妙回应：“谢谢哥哥对我的喜欢，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吃饭。”

为了让对方能够产生幸福感，聊天过程更要“善于画饼”：比如可以多聊和对方在一起后的幻想，想去哪里约会，婚礼要什么样的形式，婚后愿意暂停工作，主动当全职太太照顾孩子等等。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主打陪聊的陌生人交友平台，完全是一种介于诈骗边缘的灰色产业。和杀猪盘一样，这些交友平台中背后，其实都有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在背后运作。

在步步“以身试法”中，我曾以个人身份加入了某陪聊平台，结果发现，陪聊员这份工作，居然远比我想象的要内卷。

在找朋友帮我真人认证女性用户后，我尝试给大哥们发私信，却出现了错误提示：

本以为自己是不是哪步认证流程出了问题，结果问了客服，惊讶发现原因居然是：“女生给男生发送消息失败，出现该提示，是因为男生当前被过度打扰，所以当前与该男生亲密度为0的女生无法发送消息。”

这时我刷新主页才发现，这个平台中，我一共居然只能刷到不到100个男性用户……

经过我不懈努力，后来在群发数十次失败后，我终于成功给一个大哥发送了消息，但24小时过去了，至今都没有回音。

这时候我又切换男号，发现消息果然以井喷式爆炸，几乎每一分钟，都有不同女性找我私信。

这些聊天的开场各不相同，但套路总体和我看到的学习资料完全一致，很多都是是软色情：问我要不要聊一些私密话题，要不要私密视频，有的则光明正大给自己取名叫“离婚少妇”，暗示想可以和我进行深入交流...

 

在收获海量私聊后，我开始总结出以下几条规律。

第一，陌生人社交产品里的那些主动发起聊天的女性用户，确实有可能是批量制造出的机器人。

在私聊过程中，我发现其中只有将近1/10的女性带有VIP认证，她们的资料通常都会比较丰富，有语音、视频、大量生活照等等，这些用户虽然一部分来自于上面所提到的“专业团队运营的人设账号”，但姑且背后确实有真人活动的参与。

而只标注为真人的用户，许多资料中则只有寥寥几张照片，能够提供的所有交互都只能被概括为“应激反应”了，非常有机器人感。

比如在私聊我的信息中，有一些文案很明显是没来得及更新数据库的过期文案，机器人只是按照设定被触发了聊天机制——

直到3月11日还在问我“马上就过年了，能不能和你一起过年？”

开头提到的那些在APP商店里的差评，也基本上都集中吐槽这种机器人，”充值了6块钱不到半小时就全花完了，关键各种搭讪全部都是机器人，说的话全部都一模一样，笑死人了，垃圾诈骗软件，大家千万别下载“。

第二，是我发现这些由机器人不断发射消息的APP平台，可能运营成本极其低，且软件本身具有高度可复制性。

某宝上，有店铺专门负责交友软件的开发运营以及维护工作，只需要一位UI设计师、两位IOS和安卓程序员，外带一位后台程序员，就可以支撑起一个交友软件的独立运作。

在这套玩法下，几乎每个交友软件背后，都有一家传媒中介机构负责对接，从推广、招募、到运营，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这些传媒机构，负责开发软件后，在各个平台上发布软件广告，并招募工会，对女性用户进行统一管理、培训后，从她们的收入中负责直接抽成。

此外机构内部，也分为不同级别的代理，类似微商，每个级别的代理都会发展自己的宣传or工会团队，级别越低，提成比例越低，而级别最高，则可提成将近15%的聊天充值收入。

如此一来，这些陪聊交友软件，便具有了高度隐蔽性以及流动性。

所谓隐蔽性，是这些交友软件开发成本低、平台小，平台本身并不直接受到监管，所以内部聊天完全不用考虑会被封禁或者举报。

所谓流动性高，一旦一个平台中的韭菜已经被割完一轮，就能迅速关闭平台，炮制出一个新平台，持续圈钱。

有时候，一家传媒机构还会同时运营多个陌生人社交APP平台，有时候连开发团队都是同一个：

虚假人设、虚假聊天机器人、低成本炮制的虚假平台，外带平台中许多同城美女连地址都是后台设置出的“虚假定位”，都指向了同一个事实——

这些所谓收费陪聊的软件，假扮婚恋对象，以恋爱为幌子不断骗取男性打赏消费，依照刑法266条，这就是涉嫌诈骗罪的杀猪盘软件。

在一起被侦破的案件中，一家传媒机构旗下运营多个陪聊APP，涉案金额高达1.5亿，警方现场逮捕242名嫌疑人，以及5000余名涉案的陪聊女主播。

审讯中，犯罪嫌疑人马某告诉记者，高峰期时，所有平台累计每天都有7-8w男性用户注册，平均每天都能有60-70w收入进账。

每个月，公司的资金流水都高达千万，其中在各大平台的推广费，就超过了将近数百万元。

当然按照X趣的说法，这些广告里所呈现出来的信息并不是官方行为。按照在今年年初（1月21日）在官方公众号发布的一份《在时代中看远 X趣告合作伙伴书》的说法，他们已经决定“坚持正确宣传导向、抵制不良广告行为”，“在定期广告素材巡查时”发现乙方公司“擅自”制作低俗、虚假广告视频。

但很显然从实际情况来看，X趣作为甲方似乎并没有什么约束能力，“割席”也并不影响他们继续享受“低俗广告”带来的红利，“慕名而来”的孤独男性和“兼职赚钱”的职业女性继续扮演着DAU里的关键数据，出现说服投资人投屏的BP、提供给广告主的刊例说明里。

也很难想象广告的另一方，短视频平台是怎么定义这些投放的，他们在审核这些商单的时候会进行什么样的评估。毕竟早在2020年10月，国内几大头部短视频就曾经因为“低俗广告”而被处以重罚，当时的投放广告主是各大金融放贷平台。

总之无论怎样，既定的结果已经有了：杀猪盘陪聊软件背后，除了犯罪，折射出的另一重现实是，如今互联网中，万物皆可成为消费陷阱的捕猎对象——

经典销售理论中，曾经有导师总结，这世上最强购买力的人群首先便是女人，其次才是小孩＞老人＞狗＞男人，在刻板印象中，人们宁愿为狗沐浴露开发不同种类的护肤因子，都不信男人会斥巨资买一支超过30的洗面奶早晚护肤。

但如今，产品经理们似乎想明白了，商品不一定非得是“实体”的，购买力并不一定非要来自于“兴趣选择”，也不一定非要是“思考的结果”。如果女性基因里的“采摘本能”能够制造出来繁荣的“买包经济”，理论上“素质单男”也可以继续放大。

于是当单身男性越来越多地在婚恋市场上处于被动姿态，他们想要和异性暧昧的原始本能，成了无数人眼中的原始金矿，“素质单男”从此成为了一个“资本盲井”——这是一群天然地不被关注，天然地处于道德上的弱势，又无法理性面对自身需求的群体——没有什么生意比“给他们制造一个虚假的捷径”更划算的生意了。

事实上，“素质单男”展现天花板已经在逐步兑现了。

天眼查上，看到X趣软件的几轮融资，在14年赶上风口，迅速从500万增长到3600万。再通过企业法人进行进一步检索，可以发现涉及其庞大的产业版图包括情趣用品、网吧、保健食品零售。

 

肯定也不仅仅只有X趣。去年4月就有过一款主打酒店陌生人社交的应用“趣住”被指存在大量的拉皮条和色情交易信息，引发大量媒体关注。包括赛道内的标杆产品Soul，其核心场景也是陌生人匹配，同样也有限制用户匹配次数、鼓动用户刷礼物、买礼物来解除聊天限制的机制。

——究竟什么才是陌生人社交，资本早就通过用脚投票完成了全新解读，我们可以继续悲观地认为：所谓“社会责任感”只是原始积累后，陌生人社交产品寻求“自保”的行为，寻求出路并不是他们的“天责”。

唯一的解决方案，就只有消费者自救了。被爱是源自人类本能的欲望与需求，但也要时刻牢记，这世上，钱能买来的爱，只有一种——谁不把你当作人，谁才能把你当作一种可产生盈利的用户，用流水线套路为你制造“爱意”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