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国企业家杂志  王玄璇

编辑|马吉英

持续亏损但不涨价，蔚来眼下的关键问题仍然是如何跑得更快。

亏损，而且会继续亏一段时间，即使这样，目前蔚来也没有做出涨价的决定。

3月25日，蔚来发布了2021年四季度及全年财报，财报显示，全年营收361.4亿元，同比增长122.3%；净亏损40.2亿元，同比收窄24.3%。其中，四季度亏损扩大，该季度营收99.0亿元，同比增长49.1%。净亏损21.43亿元，同比扩大54.4%。

亏损似乎没有给蔚来创始人、董事长、CEO李斌带来太大压力。“我们是不会妥协的。”李斌在业绩会上表示，“我们亏损的主要是长期研发的投入。”

蔚来的判断是，今年是非常重要的在研发上进行投入的一年，因此，跟去年相比，蔚来今年在研发上的投入增长会超过一倍。“这里面有很多是长期技术的研发，也包括明年上市新车型的研发，也包括进入全球市场的一些车型的适配。”李斌说。今年年底，蔚来的研发人员预计会到9000人。

至于盈利时间表，李斌计划在2023年四季度达到盈亏平衡，希望在2024年实现全年盈利。

他所说的不妥协还体现在汽车售价上。李斌表示，蔚来暂无涨价的想法。这让蔚来在当下的涨价潮中看起来很“另类”。不久前，理想汽车创始人、CEO李想发微博称，和电池厂商已经签了二季度合同的，都立刻宣布了涨价，还没涨价的，大部分是涨价幅度还没有谈妥。

蔚来暂不涨价的背后，或许和当下的处境有关。由于去年一年没有新车，以及受到供应链影响，蔚来在去年四季度销量被赶超的趋势明显。今年三款新车上市，对蔚来而言至关重要。销量，而非盈利，或许才是蔚来当下的最在意的。

李斌和他的团队曾走过生死边缘，当下又站在一个新的十字路口。新造车头部地位动摇，新车的市场表现决定了蔚来的未来。

蔚来距离盈利还有多远？

2021年，蔚来净亏损40亿元。在此之前，也没有过季度盈利。

尽管新势力目前普遍处于亏损状态，但也有公司实现季度盈利。比如擅长成本控制的理想汽车。在2020年四季度和2021年四季度，理想均实现了盈利，2021年全年亏损3.2亿元，相较蔚来低很多。

蔚来尚未盈利，主要与营业费用较高有关，营业主要有研发费用和销售、一般及行政费用。去年二季度开始，蔚来就加大了对研发、销售服务网络和充换电设施的投入，今年更是全速奔跑的一年。

其中，蔚来的销售、一般及行政费用一直居高不下。这部分费用主要包括销售及服务职能的人员成本、销售及服务网络扩展相关的成本，以及营销及促销费用等。2021年，蔚来该费用是68.8亿元，同比增长95.4%，2018~2020三年间分别是53.4亿元、54.5亿元、39.3亿元。

李斌视用户为蔚来的护城河，为了打造更好的用户体验，蔚来在销售、服务方面相比其他新势力投入更多。对比理想2021年的销售、一般及管理费用，仅为34.9亿元。

在研发费用方面，蔚来的投入不是最多。蔚来2021年研发投入为45.9亿元，同比增长84.6%，理想全年研发费用为32.9亿元。在蔚小理三家中，截至2021年前三季度，小鹏汽车的研发费用最高。

对于今年的研发投入，李斌表示毫无疑问会继续投入，不会妥协。去年蔚来的研发人员增加了一倍，李斌称今年预计会再增加一倍，到年底达到9000人。

那么，蔚来是否会有财务上的压力？

财报显示，截至2021年底，蔚来现金储备达到554亿元。作为对比，理想的现金储备为501.6亿元，截至去年三季度，小鹏汽车的现金储备为453.6亿元。

在融资渠道方面，蔚来也有所进展。3月初，蔚来采用“介绍上市方式”，在港交所上市。没有募集新的资金或发行新股。尽管蔚来表示这样不会稀释原股东的利益，但国际环境充满不确定性，新造车公司又在排队赴港上市，无论蔚来以什么方式上市，早一日上市“占坑”，可以让公司增加一份安全感。

持续亏损，为何不涨价？

虽然持续亏损，但蔚来目前尚未发布涨价的消息。

坚持不涨价的一个原因或许是，蔚来当下面临销量“掉队”的压力。在“蔚小理”三家中，2021年，蔚来累计交付91429辆，同比增长109%，低于小鹏的98155辆，超过理想的90491辆。但从2021年四季度至今，蔚来销量增速明显放缓，甚至几次被挤出top 3阵营。今年前两个月，蔚来在蔚小理三家中销量最低，仅有15783辆，理想和小鹏分别是20682辆和19147辆。

不过，销量滑坡可能与新车发布节奏有关，今年蔚来计划交付三款新车，或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现有车型的需求。其中，最早交付是旗舰轿车ET7，定在3月28日，年初李斌就曾表示“订单量达到预期”。

在这一状态下，一旦宣布车型涨价，无论是现有车型还是新车，销量或都将受到影响，这可能是蔚来在全速奔跑时不想看到的情况。

另外，李斌认为某些原材料的涨价不是真的因为产能不足，投机带来的影响更大。如团队对上游供应链进行调查后发现，碳酸锂涨价很大程度就和厂商的投机有关，相关部门正在参与协调价格制定机制。这就意味着会有转机，可能也是蔚来暂不涨价的原因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李斌只是表示当下产品还没有涨价的想法，因为销量提升后很多成本被分摊掉。但ES8、ES6及EC6这三款在售车型将会进行智能硬件方面的升级，可能会结合升级进行价格调整。

那么，不涨价会给蔚来带来哪些影响？

毛利降低是肯定的。李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蔚来今年的毛利率目标低于去年。去年蔚来的汽车毛利率是20.1%，其中第四季度较高，达到20.9%，主要是平均售价提高，100kWh电池的接受度增高，同时，开始使用磷酸铁锂电池，改善了成本。

今年考虑到原材料成本上涨，蔚来全年的汽车毛利目标设在18%~20%之间。

新的故事与挑战

随着新车型的推出，蔚来与传统汽车巨头之间的竞争也将更加直接。

在业绩会上，李斌表示与旗舰轿车ET7处在同一价位竞争的车型有宝马5、奔驰E Class、奥迪A6等，用户群体也类似，这几款车在每月在国内销量基本在12000-15000辆之间，尽管用户接受电动车还需要一个过程，但李斌仍然强调了市场空间及团队的信心。

但产能或许是一个挑战。去年蔚来就不断为ET7做准备，改造蔚来第一工厂的产线。预计在今年三季度交付的另一款新车ES7也将在第一工厂生产。也就是说第一工厂既要生产蔚来已经交付的三款车和新车ET7，还要为ES7做准备。李斌坦陈，这导致局面有些复杂，ET7的产能爬坡将会较慢，预计在三季度达到团队预期的常规水平。

同时，今年蔚来还将通过新品牌进入大众市场。李斌从去年开始就讲了一个下沉的新故事，今天透露最新进展：面向大众市场品牌的业务工作进展顺利，核心团队搭建完成，明确了战略方向和发展策略，首批产品也已经进入了关键的研发阶段。

但以高端产品起家的蔚来，习惯了在营销、服务上的高投入，进入到大众市场中，要真正做到“以比特斯拉更低的价格，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并不容易。

除了新车、新品牌，在关于蔚来的新故事中，还有手机。对此，蔚来官方的回应是“目前没有可供披露的信息”。

不过蔚来造手机也并非不可能。蔚来成立初期，团队曾画过一个战略罗盘，解释所有业务的逻辑。其中一部分是“超越汽车的生活方式”，包括衍生周边品牌NIO Life。如果把手机理解为一个衍生品，蔚来也有踏足的理由。这对蔚来通过手机增强用户粘度、优化用户使用车机的体验、扩大生态圈或都有好处。

新故事定义了蔚来的未来，而当下，李斌还面临诸多挑战。其中最难的，仍然是供应链。李斌表示，蔚来每辆车都有1000多颗芯片，其中有10%会有供应紧张的问题。团队正在寻找替代，或者去现货市场购买，但供应链的波动依然影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