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极新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一句流传已久的民间幽默仍然不时回响在人们脑海。似乎，在如今，人们只有在牙疼发作之时才会真正想起牙科医疗的重要性。在各行各业都在焕然一新的今天，相形之下，似乎牙科行业仍然在裹足不前。

虽然，和众多行业一样，这些年，在牙科医疗行业内，关于“数字化”的呼声越来越高，这个传统行业的从业者们似乎也想在数字化的大势中分得一杯羹。但隔行如隔山，数字化虽好，却不能“包治百病”。在医生们拥抱数字化的同时，牙科医疗的内生性“顽疾”仍然是桎梏该行业发展的重要因素。

01、牙科医疗发展较为缓慢

中国的牙科医疗发展于低端，一位行业从业者对极新（ID：iFreshChan nel）回忆，在他小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公园里有“赤脚医生”在为人们提供拔牙服务，这些摊位往往和剃头匠一样普遍。站在今天已经高度专业化和制度化的医疗行业来看，与其说，将路边拔牙其概括为医疗，不如将其分类至“地摊经济”中。确实，那些年，地摊在提供小商品的同时，也为民众提供了一定程度的本地生活服务。

而在经济落后、物质匮乏的时代，以上并无可厚非。然而自从2008年，我国人均GDP已超过3000美元，按照市场经济一般规律，以牙科为例的口腔医疗应该迎来突破式发展，但奇怪的是，长期以来，牙科医疗的现状并没有得到明显好转。

据卫生部相关数据统计，2016年我国口腔执业（助理）医师的数量为16.72万人，比上年增加了1.36万人。如今，中国大致有人口14亿，按每4000人配比1名口腔医生计算，全国口腔医生的需求量应该为32万名，但很明显，直至今日，在人均牙医数量这个指标上，我国相距世界平均水平仍有一定差距——同为“金砖国家”的巴西和俄罗斯，在人均牙医数量上分别是我国水平的2-8倍。

究其原因：一方面，我国口腔医生年增长数量不足，且执业考试通过率相对较低；另外，牙科医生的执业水平标准不低，想具有医生资格，同样需要在专业院校取得相关文凭，而往往高水平的高中生在未来择业方面有相对于牙科医生之外的更好选择。

02、市场化程度高，但水平低

牙科医疗行业用一句话概括便是：“市场化程度高、市场化水平低。”而这一高一低之间，囊括了牙科医疗从业者的无尽心酸。

牙科医院应该出现一家“海底捞”，不论来自何地的患者都应该享受到质量标准化的服务。但目前，行业内的企业相距餐饮行业的海底捞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在一些行业资深从业者看来，海底捞确实应该有资格成为牙科领域未来发展的标尺。但客观来说，如果挖掘海底捞的发展历程，再对比医疗行业可以发现，就商业逻辑而言，其实，餐饮和医疗根本没有可比性：

首先，餐饮服务行业有庞大的就业基础人群，在就业情况不景气的环境下，餐饮行业甚至可说是吸纳社会失业者的一个支柱型服务行业；

其次，餐饮服务可以允许低技能甚至无技能的从业者进入，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说，餐饮行业的行业晋升空间呈现某种程度的“线性关系”；

再者，餐饮行业在内部员工职能分化的问题上，可以做到管理和技术分开，由于有效的社会分工，可以让管理者更有时间面对现代企业管理的诸多问题。

就行业从业者而言，口腔医生人才本已紧缺，大量口腔医生又都聚集在公立医院，对于民营口腔机构来说，资源更为紧缺。这也限制了民营口腔诊所的进一步发展。据相关数据，民营连锁口腔诊所和个体口腔诊所数量占比为 78%，但诊疗人数仅占36%。也就是说，大量的医师资源仍然被固定在体制内，劳动力要素还不能在市场经济中实现有效流动。

餐饮行业允许毫无职业技能的就业人群出现，作为刚进入餐饮行业的人来说，可以从诸如洗菜、端盘子之类干起，一步步走向专业岗位，贡献更多的价值。但对比牙科医疗，准入门槛就限制了极大数量的潜在从业者进入。

另外，在牙科医疗中，因为服务者往往是专业技能过硬的医师来提供主要的医疗服务，在时间管理上，服务和专业技能升级上又占用了医生的时间，所以即便是该医生也是诊疗机构的管理者，也无法实现有效的社会分工，来实现医疗机构向现代企业迈进的步伐，一定程度上，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将牙科诊所“锁死”在“小作坊”式的传统业态中，难以升级。

现如今，衡量一家牙科诊所的水平，主要看“有没有挑大梁的医生在，有多少”。

03、资本思维难以长期助力行业成长

资本投资合伙人周航对这个领域做过深入的研究，作为在出行领域的成功创业者，周航始终认为，一个行业是否值得数字化应该看两方面，其一，行业内是否存在巨大的供给方和需求方；其二，在该行业内数字化是否能够从根本上提高效率或是降低成本。

从周航的逻辑出发，彼时出行行业有着庞大的供给端潜在市场，仅从2015年交管部门的数据来看，当年在国内便有机动车驾驶人3.27亿人，其中汽车驾驶人超过2.8亿人。而反观牙科领域，截至今日，国内注册牙科医师数量不逾20万人。虽然，牙科医疗行业的需求侧需求广泛并且连年增加，但无奈，供给方面还不能满足需求。

牙科医疗中为何不能出现类似滴滴或易到这类的平台型公司？面对的问题，有行业资深人士直指行业本质：“你在公立医院连号都挂不上，医生哪有心思配合你？”

目前，国内有17万人具有执业医师资格，而本科学历率不到30%，大部分以本科以下学历为主。

行业内，劣质医生比比皆是，“李鬼比李逵多”。如今，很多牙科诊所为了填补医师资源不足的缺口开始另辟蹊径——由平台认证的所谓“平台认证”医师开始大行其道。这些“被”认证的医师往往并不是专业医学出身，而是充斥着三教九流。他们的专业能力得不到保证，但却为平台患者服务。

04、数字化或成未来通路

数字化技术在牙科中的应用起源于上世纪70年代，彼时，洛杉矶南加州大学的Dr. Duret 和Dr. Preston开始研究CAD/CAM在牙科中的应用。现今，CAD/CAM成为大多数现代化技工室中的设备，甚至成为了一些临床操作人员的椅旁设备。目前，数字化技术在种植修复、椅旁CAD/CAM技术、数字化成像、牙科美学的数字化创新、义齿制作、颅颌面外科仿真与模拟以及医院管理中的作用愈加重要。

就历史发展来看，口腔医学成为新材料、新技术的首战试验场，而目前，随着激光、3D打印、CAD/CAM、种植技术、三维设计和生物材料等领域的再次爆发，科技正在走出实验室来到口腔门诊医生手中。

现在，由企业服务浪潮引领的数字化正在改变医疗行业，数字化持续改善口腔医疗生态，“口扫”等行业“杀器”已然诞生，未来，牙科医疗的费用可能将大为降低、医疗资源供给问题或将缓解，而数字化对患者和医师的改造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越来越多的创业型公司开始参与其中。除诸如拜博口腔、瑞尔齿科等少数巨头公司外，绝大部分参与市场的公司来自于早期创业领域。

而在这其中，A轮公司占了绝大部分。从这个角度来说，口腔护理行业正在被国内投资者所重视，另外，从早期创业项目情况来看，很多公司都在牙科数字化、正畸矫正、口腔清洁用品上大做文章。而这，也可以被看成口腔医疗尤其是正畸领域向数字化演化的开始。

在口腔医疗数字化这一新兴领域，“口扫”设备取代了传统CBCT（应用于牙科诊疗的锥形束投照计算机重组阻断层影像设备，基本原理是采用锥形射线束投照，射线经患者后由平板探测器接收，扫描时 X 线发生器围绕投照体投照，将所得数据收集在计算机中重组，从而得到三维图像）设备，一些牙科诊察器械，搭配了敏感程度更高的电路材料和高新元器件，可以使诊察结果更加准确。

就目前来看，“口扫”设备直接在患者口腔内获取牙齿、牙银、黏膜等软硬组织的信息，对患者进行口腔内光学取模的数字化口腔设备。

一方面，口扫改变传统的临床制取印模、翻制石膏模型的传统操作流程，相比于石膏取模，口扫印模在印模效率、准确度、舒适性等方面都有着显著优势，解决了材料和人工消耗。

另一方面，口扫是数字化口腔诊疗发展的前提与基础，作为核心输入性设备，为未来数字化口腔的诊断、导航、设计与制作提供了更加完整、精确的数字化模型。随着数字化修复、正畸、种植等项目深入基层，有助于诊所承接高附加值项目和个性化诊疗需求。在数字化口腔诊疗愈发成为我国口腔市场大趋势的当下，口扫设备的需求将与日俱增。据预测，2023年我国口内扫描仪市场规模或将达到24.5亿元。

除此之外，图像处理技术、计算机及通信技术、大数据运算处理技术、3D 打印技术等同时激发口腔医疗数字化进程。目前，诸如义齿原材料以及牙齿填充等材料正在不断得以优化，可以更大程度还原真实的牙齿，以提升患者诊疗后的生活体验。

据了解，对于患者而言，运用3D打印技术可在术前对种植区的解剖进行分析，能够精准地捕捉可种植体位置和方向，并制作种植导板将术前种植体的设计位置转化到手术患者种植区，确保种植的精确性。 另外，3D 打印技术可实现将两次种植牙手术合并变成一次，简化治疗程序，缩短治疗时间，降低治疗痛苦。

不过，虽然数字化是趋势，但推动并没有像设想中的那么迅速。据了解，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包括牙医习惯、诊所采购成本、国外器械注册证获得时间长等。

随着未来国产设备在性能上和国外公司越来越接近，价格上的优势会逐渐体现出来，国产替代的趋势逼近速度正在加快。仅就国内私立口腔医疗诊所数据来看，目前我国约有8万家，是CBCT和“口扫”设备主要的增长点，而私立诊所的成立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

在可预见的未来内，数字化将深刻影响口腔医疗行业的发展。举例来说，相对于传统的义齿制作流程，数字化在开端就做了区分，现在越来越多的牙医开始转换为更先进的数字化取模、修复，3分钟即可获取全面（上颌、下颌、咬合）数据，1.5小时即可完成修复。

数字化的引入也会给诊所带来新的客源及转介绍客户群体。客户可根据自己需求与实力选择传统或新技术修复，全面匹配不同层次需求。同时，随着数字化新品加入，诊所也可随之消费升级。

除此之外，数字化也对医生诊疗的行为方式有明显改善：例如，患者缩短了诊断时间，提高牙医诊疗效率；数字化软件拓宽了牙医发展渠道，客观上提升了牙医专业技术水平；而以口内扫描仪为代表的仪器将作为门诊数字化转型入口，帮助创业项目快速、低成本抢先进入口腔数字化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