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geClub 宋洁婵
在中国，大约每4位老人中就有一位患有抑郁症状。
2018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公布的数据显示，65岁以上老年人群抑郁症的患病率，保守估计在10%-15%，甚至某些估计范围高达45%。
2020年，安徽医科大学对2010-2019年中国老年人抑郁症患病率进行研究，数据显示，有25.55%的中国老年人患抑郁症，且患病率随着调查时间的后移有升高的趋势。
2021年，《国际护理研究杂志》刊载的研究显示，1991年至2019年，中国养老院老年人抑郁症状患病率普遍上升，抑郁症状的总患病率高达36.8%。
不管是上述数据的哪一条，都高于2021年公布的我国成人抑郁障碍终生患病率6.8%。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21年末，60岁及以上人口达2.67亿。如果按1/4的比例粗略折算，面临老年抑郁风险的潜在人群将超过6000万。
如此庞大的患病人群，至今却仍被市场忽略。与之对应的是年轻人心理治疗市场的火热，从心理咨询到冥想正念，大量新形态心理治疗产品得到了资本的青睐。
头豹研究院行业报告预测，2022年中国精神医疗行业市场规模将超过千亿级别。桔子IT数据显示，2021年至今，心理健康领域共发生投融资17次，累计投融资金额超过15亿元。
AgeClub认为，全龄化心理治疗的商业模式日渐清晰，不管是将业务扩展至老年人群，还是独立耕耘老年心理健康市场，都有很大的市场空间。
此前，AgeClub推出了“日本老年经验”专栏，主要介绍日本银发市场的老年产品及商业模式，获得了业内读者的高度评价。近期，我们将创设“美国创新案例”专栏，研究美国市场“线上+线下”的老年商业模式。
本文是“美国创新案例”专栏的第1篇文章。
我们对美国市场的创新案例进行研究，发现了“回忆录+抑郁干预”的业务模式，既让传统的回忆录产品有了新的增量，也让抑郁治疗变得更具有亲和力，更容易被老年人群接受。
在本文中，我们将详述回忆录叙事疗法的原理，并介绍Life Journeys Media、LifeBio两个创新案例，探讨对于国内市场的启示。
01老年抑郁新疗法：叙事疗法+回忆录
老年抑郁的成因多样，生理和社会原因都有可能导致老年抑郁。
生理上，老年人的多种疾病容易并发焦虑抑郁，比如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甲状腺、痴呆，其中抑郁和高血压并发率为5.7%—15.8%。
在社会原因层面，中国人民大学唐丹教授的研究显示，丧偶、留守、朋友支持减少、家庭支持减少都会导致社会网络的萎缩或者改变，从而导致老年人感到孤独焦虑和抑郁。
然而，面对多样的成因，老年抑郁的干预和治疗手段比较有限。
现有干预和治疗抑郁症的方式多面向于中青年人，虽然它们可以迁移至老年人身上，但是现实中存在不少迁移障碍：
通过便携式穿戴物向患者发出电流刺激的生物疗法，并不适用于生理机能比较脆弱的老年人；现在流行的通过抑郁量表测评，进而进行数字干预或者线上治疗的心理疗法，对于老年人来说可能存在技术上的操作困难。
那还有什么适用于老年人的治疗措施呢？
美国商业公司Life Journeys Media和LifeBio不约而同采用叙事治疗和回忆疗法相结合的方式。
叙事治疗（Narrative Care）是患者讲述自己的故事将自己建构起来，给自己的经历赋予意义，发现存在的问题，从而产生新的态度和新的重建力量。
回忆疗法（Reminiscence Therapy）旨在促进讲述记忆和分享故事，让患者说出令人愉快的回忆，并处理不愉快的事件，帮助与群体中的其他成员或家庭成员建立联系，练习自我表达。
这两种疗法本都不是专门面向老年抑郁，叙事治疗是后现代心理治疗的方式，回忆疗法原用于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等认知疾病。
现在，Life Journeys Media和LifeBio将二者迁移至治疗老年抑郁，并开发出新产品——老年回忆录。
接下来，我们将从回忆录的制作过程、收费明细、盈利空间等角度，拆解这两个公司老年回忆录的案例，并和国内回忆录市场进行对比，希望能给回忆录企业以及老年抑郁治疗从业者一些启发。
02老年回忆录初级版：Life Journeys Media
美国商业公司Life Journeys Media出品的Life Journeys Book，给老年人提供制作回忆录简单且高效的途径。它运用“叙事疗法”，围绕特定的36个主题，帮助老人更有方向性地讲述自己的故事。
Life Journeys Book如何应用叙事疗法进行抑郁症治疗？对于金钱敏感的老年人，它的收费如何？盈利空间在哪儿？是否可以复制？接下来，我们将一一分析。
1. 制作方式：通过问题引导回溯往事
相比于国内制作回忆录，Life Journeys Media的竞争优势在于“问题引导”。
回忆过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往往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记录，尤其对于认知水平和记忆水平都下降的老年人，回忆自己的漫漫一生恐怕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如果按照任意添加内容的方式，可能因为内容贫乏，一本回忆录只有薄薄几页。更重要的是，这种方式难以让老年人重新看待自己的人生经历，仅仅是简单的整理记忆而已，起不到任何治疗效果。
图源：国内某制作回忆录的界面
在Life Journeys Media，老年人只需登录官网，用任何设备登录邮箱账号，便可以获得系统提出的36个问题，并且添加照片，完成后点击“出版”，等待定制的回忆录寄到手上。
在问题引导之下，老年人回忆故事时有方向可循，有利于老年人修复记忆并且维持良好的认知水平。
用户Karen A. 留言道：“这个人生故事项目让我妈妈想起了她曾关注的电台节目、珍珠港被轰炸那天的经历、以及那些日子生活是多么的不同。这也最终成为修复我妈妈困难记忆的工具。当她完成这本书后，我们能够谈论一些我们以前从没谈论过的她的生活。它是一个真正的话题开启者。”
还有用户从制作回忆录开始，给自己的人生提供新的解释框架，也重新给自己的人生赋予意义。
“如果一个人有幸长命，那么即使是最重要的记忆也会被遗忘。我的人生旅程故事书帮助我重新找回、重新体验和重新享受那些我觉得已经忘记的记忆。有一些甜美和丰富的回忆不止提醒我们——我们在哪、我们是谁、是什么塑造我们，还让我们重新理解我们的生命，或好或坏，甚至还让我们想到应对老问题的新方法。” ——Carol F.
2. 平价收费：一本只需179美元
相比于人工团队定制服务——如找出版社或者找他人代写所需要的高成本，Life Journeys Book一套完整的回忆录制作到出品服务只需179美元，即1074人民币左右。
图源：Life Journeys Media官网
大体来说，目前国内类似制作回忆录的产品服务价格在百元区间。
国内回忆录产品和Life Journeys Book不同，它们不是一口价，而是根据回忆录的页数、色彩、大小、装订的样式定价。以“时光流影”平台为例，制作一本300页、16k、全彩、豪华精装的回忆录仅需410元。
图源：时光流影官网
3. 盈利：双重有限
有限的目标群体限制了其盈利空间。Life Journeys Media目标群体比较单一，只是围绕老年人及其家人。
产业链比较短也是其盈利空间的限制因素之一。除了出版老年回忆录这一块业务，Life Journeys Media便没有其他业务。
目前准备推出的产品也和老年回忆录有关，比如致敬明星（tribute to a super star）、永恒的爱（undying love）、最喜欢的东西（my favorite things）、人生重大问题的答案（my answer to life’s big questions）、半个世纪的爱（a half-century of love）、妈妈的厨房（mama’s kitchen）。
03
老年回忆录进阶版：LifeBio
美国公司LifeBio已经帮助65+的老年人创造了上千个故事。
和Life Journeys Media的效果相似，LifeBio的回忆录业务都起到老年抑郁干预的效果。
一位帮妈妈制作回忆录的用户留言道：“我无法告诉你这本书对于我们是一种怎样的恩赐！最大的恩赐是当我把这本回忆录成品给我妈妈时，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这个温柔谦逊的女人不仅对自己写了这本书感到骄傲，还对自己的一生感到骄傲。回忆录是很好的方式，它能让人们反思生命的价值以及庆祝留下来的遗产。”
但是在定制方式、收费标准以及盈利手段上，LifeBio在Life Journeys Media更上一层楼。
1. 服务多样：三种制作方式任挑
同样是制作回忆录，也同样含有“问题引导”机制，相比于Life Journeys Media让老年人网上打字输入文字的方式，LifeBio提供了3种方式，方便不同电子产品运用能力和写作习惯的老年人操作。
第一种方式是“课程+书”。
老年人可以参加LifeBio在社区举办的101“捕捉你的故事”课程，一边整理自己的人生故事，一边和同班同学分享自己的个人记忆。整个课程一共8周，以小组的形式，可以选择线下参与，也可以选择线上参与——方便因身体机能退化而不能出门的老年人。举办地点可以是社区中心、图书馆、社区休息区或者教堂。
101课程不仅运用“叙事疗法”帮助老年人重新看待个人的经历，还增加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和社区成员建立新的友谊。LifeBio发布的白皮书强调，参与LifeBio的101课程可以减少孤独感，增加生活的幸福感和满意度，对整体健康至关重要。
图源：LifeBio官网
在参与课程之后，每位学员课堂上分享的故事都会被打印出来，都将获得一本自己的回忆录。回忆录的标准版是软装线圈本，如果想要精装也可以申请升级，如果要更多副本可以另行购买。
第二种方式是“问题+线上输入”。
和Life Journeys Media相同，这种方式为老年人提供问题模板，老年人可以在问题的引导下梳理自己的人生故事。
但是LifeBio“问题+线上输入”有区别于Life Journeys Media的几个特色。
首先是问题模板多样，不仅体现在问题数量上，针对不同人群还有不同问题模板。
基础模板是73个问题，包括热身问题（比如“你一生中出现的最伟大的发明是什么？”）、人物问题（父母、祖父母和兄弟姐妹对你的塑造和影响）、历史问题（从一个事件列表中选择对你的生活最有意义的事件）、童年问题（作为一个孩子或青少年最喜欢的衣服/电影/玩具等等）、成年问题（关于你的爱情、婚姻、子女、孙辈、宠物）、观念问题（关于你的生活经验、价值观、传统和信仰）。而在此基础上还有200个问题模板——这是销量最好的一款。
除了一般人普遍适用的73个或者200个问题模板，还有面向老兵定制的老兵回忆录（veteran’s story journal）、面向情侣推出的爱情故事回忆录、健康回忆录、信仰之旅等问题模板，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
其次是输入方式多样。
LifeBio的回忆录除了可以打字输入，还可以语音输入——这是LifeBio的独特之处。考虑到打字不利索可能会成为老年人撰写回忆录的阻碍，LifeBio开发了APP，老年人可以口述自己的故事，可以记录和家人的谈话，人工智能会将其转化为文字。
最终形成的回忆录如下图所示，用户可以选择便宜的方式，仅打印PDF；也可以升级为打印精装书。
第三种方式是“问题+手写”。
有的老年人喜欢手写的方式，让字迹也成为回忆录的重要部分，因而LifeBio也提供手写的回忆录。当然，如果后期希望手写品变成电子书可以申请，LifeBio会将其转录为印刷品。
手写回忆录主要是为老年人提供印有引导问题的本子，问题模板和线上的问题模板没有区别。
2. 收费多级：从60元到3000元
不同的制作方式决定了回忆录不同的价格。和Life Journeys Media一千元的同类出品相比，LifeBio在此有相对价格优势。
最昂贵的是采用“课程+书”模式，一套服务下来500美元（≈3000人民币）。
图源：LifeBio官网
“问题+线上输入”的模式便宜不少，价格区间从60元到894元。
老年人可以通过购买APP或者网站会员的形式获得服务，APP的会员价格比网站的高，APP月会员的价格是17.99美元（≈108人民币）、年会员149美元（≈894人民币），网站月会员的价格是9.99美元（≈60人民币）、年会员99美元（≈594人民币）。
图源：LifeBio官网
最便宜的是手写模式。
老年人仅需购买笔记本，最贵的笔记本（200个问题）是19.95美元，相当于一个月APP会员的价格；最便宜的仅需9.95美元，相当于一个月网站会员的价格。
图源：LifeBio官网
3. 盈利多元：两项业务，多种用户
和Life Journeys Media仅有回忆录业务不同，LifeBio基于同样的机制推出两项主打业务，延长产业链，增加附加值，增加公司的边际效益，同时也减少单业务带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风险。
LifeBio除了回忆录业务，还有My Hello业务，这是可以实时电话访问的服务。回忆录和电话访问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业务，但是业务的核心没有变，始终是基于“叙事疗法”帮助老年人排解孤单走出抑郁。
图源：LifeBio官网
但这项业务由于是人工服务，相比于回忆录昂贵不少，每个月的服务费是200美元，约等于1200元人民币。老年人按月购买服务后，一个月会接到4—5通电话，每周一次，一次一个小时，具体时间由老年人选择。
图源：LifeBio官网
相比于Life Journeys Media仅瞄准老人及其家人不同，LifeBio的目标用户多样化。
LifeBio的业务还面向老年护理组织、医院、非营利组织、政府机构以及医疗保险公司。
它的一条逻辑是，这些组织可以购买LifeBio的回忆录服务或者MyHello服务，这些专业的服务可以为当地老年人提供真正有效的心理支持。
比如新冠疫情爆发后，LifeBio和俄亥俄州的精神健康和康复委员会合作，为被列入清单的居民提供MyHello电话服务。虽然在美国许多州都有自动拨号电话来帮助居民应对新冠疫情带来的情绪崩溃，但是MyHello电话服务更注重有目的的生活故事对话，收效更加明显。
它的另一条逻辑是，这些组织可以购买LifeBio的培训服务。
LifeBio将为员工提供关于生活故事工作和如何有效地记录故事的入门培训，组织的工作人员在接受培训后，明白回忆疗法的重要性，培养“了解老年人人生故事”的意识，在对服务的老年人有更全面和深入的理解后，这些组织可以给老年人提供更到位的服务，使得组织比同行更具有竞争力。
比如有的组织为老年人提供临终关怀服务，接受过LifeBio培训服务的工作人员会使用LifeBio提供的生活故事问题采访患者，减缓他们临终前的痛苦和无助。同时工作人员将老年人的故事输入到其LifeBio的安全账户上，完成的回忆录会作为礼物送给病人或者其家属。
04国内启示：回忆录增量瓶颈的突破
目前国内线上制作老年回忆录的有两类平台：一种是专门做回忆录的，目标对象广泛，不局限于老年人；另一种是专注于老年人的，业务内容广泛，回忆录只是其中一项分支业务。
无论哪种平台，它们的回忆录商业模式似乎已经创新乏力——除了拼价格、拼品质，看不到更多的增量。
在价格上，两种平台的老年回忆录不相上下。
专门做回忆录的平台以“时光流影”为例，专注于老年人的平台以“美篇”为例，同样选择“精装”“100页”“大尺寸/16K”，前者的价格是160元（1.25x100+35=160），后者的价格是159元（79+80x1=159），不过1元的差距。
图源：时光流影官网
图源：美篇官网
在品质上，纸质上乘、模板海量已经是老年回忆录的标配，很难从品质升级角度出发，提供更好的产品。
图源：时光流影官网
图源：美篇官网
然而，不论是哪种平台，目前都没有将“回忆录”和“老年抑郁”结合起来，他们开发回忆录业务的目的只是满足老年人保存记忆的需求。
倘若将“叙事疗法”引入“回忆录”，将成为增量瓶颈的一大突破点。
1. 增加问题引导
现有老年回忆录的制作方式大部分都是自行添加文字、图片，有的还可以添加位置和投票。但是，它们几乎都没有问题引导。有一定写作水平或者思维逻辑清晰的人群才能驾驭，其余老年人制作回忆录时都不知从何谈起，大部分只能简单地拼凑素材。
更重要的是，这对于他们回顾一生并没有显著的帮助，有可能还会徒生因为“麻烦”而不做的心态。
图源：国内回忆录制作平台页面
不妨借鉴LifeBio 和Life Journey Media的做法，设置有针对性的问题列表，帮助老年人回顾他们的一生。
比如可以分不同时间段追溯，“童年—青年—中年—晚年”的历程中，最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它对你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也可以按照关系设置问题，谈谈你和父母、祖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伴侣、同学或同事发生的事情，它对你的塑造；还可以围绕具象或者抽象的存在谈看法，比如最喜欢的书籍、电影、玩具，或者最不可或缺的生活经验、传统等。
2. 多样化产品和服务
现在的老年回忆录模式也比较单一，即老年人自己在平台上输入文字和添加图片。
而有一些自述能力比较弱的老年人哪怕有第一步的“问题引导”，也很难回忆自己的人生历程，LifeBio的101课程提供很好的借鉴。老年人可以参加线上或者线下的培训课程，一方面能够跟着导师梳理自己的人生历程，还可以受到其他老年人的启发从而唤醒自己的一些封存已久的记忆。
此外，相比于印刷品，有的老年人更喜欢手写，字迹也是他们的人生体验之一。因此可以像LifeBio那样提供只印有问题的笔记本，大量的留白供老年人自行发挥。
不同的产品瞄准不同需求的老年人，能够使得该项业务覆盖到更多的老年人。
3. 和其他主体合作
越多的合作主体意味着越多的增量机会。
国内老年回忆录的目标对象大体和Life Journey Media相同，都是指向老年人及其子女。而LifeBio提供了新的思路。任何服务于老年人的企业、政府机构、非营利组织都是他们的合作伙伴。
老年回忆录在这些机构起到多功能作用：
通过回忆录帮助老年人述说自己的故事，审视自己的人生或者重新感受自己的人生，有利于干预老年抑郁；
培训工作人员运用老年回忆录的方式，了解眼前老年人的经历，感知到他们面前的是丰富而鲜活的存在，增加共情，能更好服务老人；
回忆录也可以作为礼物，回馈给老年人，增加机构的影响力；
老年回忆录还可以成为家庭沟通的开启者，社区可以使用回忆录帮助老年人修补家庭关系。
面对老年抑郁干预的蓝海市场，和渐入瓶颈的回忆录市场，叙事疗法的应用正给人以新的启发。
在国内市场，新形态的回忆录项目也有机会与老年教育、文娱活动、线下商业、健康管理等相结合，焕发更多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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