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埃尔南德兹·克雷乌斯看上去充满困惑，他之前从未见过拨浪鼓。这位天才球员疑惑地问道：“英国球迷真的会把这些玩意儿带到球场吗？”当多哈市火炬酒店那豪华的房间里响起棘轮转动般刺耳的声音时，哈维尖叫了起来：“什么鬼！吵死了！这东西比南非的呜呜祖拉还吵！”

2015年5月，作为欧洲冠军联赛赢家的哈维离开了诺坎普，也告别了欧洲足球界。那么，采访他还有意义吗？答案是肯定的。哈维是足坛的骄傲，是球队的灵魂人物，十几年来他在球队书写下了精彩的一幕幕，他的人生观和行事风格都与众不同。他的贡献不仅在于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更在于西班牙的国家荣誉——连续3届摘得国际锦标赛桂冠，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壮举。然而，这位身高一米七的男人做到了。尽管他背后顶着无数光环，但他仍然十分谦逊有礼。

哈维身上不仅承载着巴萨17载的辉煌历史、28度夺冠——其中包括4座欧洲冠军联赛奖杯、2座欧洲足球锦标赛奖杯、1座世界杯奖杯，他还是极致攻式足球战术（tiki-taka）的代表人物，哈维这个名字更深层的意涵，在于他对足球的体悟，这是其他球员很少具备的。我们想一探究竟，是什么造就了哈维对足球如此深入的思考。

对英国足球的热爱

踢球是哈维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在我们与哈维的谈话中，能明显感受到这点。对于这位知识渊博的36岁球星而言，接受采访意味着有机会抒发自己对足球的领悟，而非像如今许多球星一样，向记者大倒苦水、大谈自己训练过程的艰辛。一场正式的杂志访谈与一次咖啡厅的闲聊有时并不容易区分。

我们在酒店大堂见到了哈维，他尴尬地向我们问好并道歉，由于训练超时，我们的采访延期了约半小时。他先是关心了我们的旅途状况，座位是否舒适、鸡肉馅饼是否美味，然后询问了英国球迷对于莱切斯特城俱乐部的看法。

哈维问记者：“你有看到里亚德·马赫雷斯的那记脚后跟回传凌空球吗？那简直太精彩了，我跳过了西班牙足球甲级联赛，就就为了看这个动作。克雷格•加德纳的任意球也可圈可点。”

“你能想象莱切斯特城赢得欧冠吗？让我们期待他们的表现吧，希望他们能超越自我。不过世事难料，一切都还说不准。莱切斯特城的球员阵容强大，凝聚力也很强，杰米·瓦尔迪和里亚德•马赫雷斯皆拥有不凡球技。恩戈洛·坎特是中场球员的奇迹，丹尼·德林克沃特和克里斯蒂安·福赫斯配合巧妙，罗伯特·胡特是杰出的中后卫。”

这种对于体育的痴迷是与生俱来的，哈维的母亲Maria Merce第一次与后来的丈夫Joaquim见面时，就是在父母的酒吧一起看球，那时还是1970年代。哈维回忆道：“我们全家都是狂热的足球迷，我和兄弟们很喜欢搜集足球贴纸，特别是在世界杯期间，我们搜集得更加勤奋。”

“我关于童年最早的记忆就是第一次被父母带去诺坎普足球场，那时我大约5岁，说不定还不到。我整个人都被场上球员们的动作迷住了，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哈维和他的哥哥Oscar与Alex、姐姐Ariadna，一家人搬到特拉萨定居了下来，这是一个位于巴塞罗那北面、距离45分钟的小镇。小哈维和哥哥们整日在镇上到处游荡。

一天，父亲Joaquim独自照看5岁的哈维，“他走过来问我，要不要试试踢足球，他认为我有天赋。”哈维回忆道，他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我当然答应了下来，我问父亲，如果我上场，那谁来充当防卫的角色、保护守门员？我当时还没上小学，就已经开始思考足球的技术性问题了！”

哈维的父亲Joaquim曾是一名职业球员，退役后担任教练，父子俩常常一起讨论战术。哈维笑着说道：“我们坐在观众席上，开始分析场上球员的战略，并探讨怎么踢能取得更佳的效果。我们常常在赛前先分析出场球员阵容，然后开始评头论足，为什么不让甲上场?甲的球技比乙好多了，乙只不过是个泯然众人的球员罢了。这就是我们父子俩的日常。”

哈维家的足球热情甚至蔓延到了家中的起居室，在那里，有一个特定的“足球沙发”，一家人坐在上面看了不下几千场球赛。小哈维就这样逐渐培养起了对英式足球的兴趣，不仅仅是家庭的熏陶，还离不开一位球员的影响。

哈维像对小孩子讲睡前故事一样，开始讲述自己的童年记忆:“加泰罗尼亚有一档半小时的足球节目，每周一播出，节目上会回放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的精彩进球瞬间。马修·勒蒂塞尔每周都会在节目上出现，根本是进球之神。我们家人都说，这位足球天才不会加入大型俱乐部，而是会一直呆在南安普顿俱乐部。他为任何一家俱乐部效力都绰绰有余，我们全家人都很崇拜他。”

实际上，哈维一家喜爱的不仅仅是马修·勒蒂塞尔，更是英国足球。“我记得当时看到约翰·巴恩斯在利物浦的表现，我完全被他迷住了。我还记得曼联的大卫·贝克汉姆、瑞恩·吉格斯、尼基·巴特。亚历克斯·弗格森带领下的曼联在当时的世界足球界就是一个传奇。”

“年代更久远一些的球星还有布莱恩·罗布森、埃里克·坎通纳，他们都是我的偶像。英国的足球精神是西班牙无法企及的，在英国，一名成功的球员被奉为全民男神。英式足球是足球界的标杆，球员备受尊敬，就算打输了也不会被球迷嫌弃。看看博比·罗布森在巴萨的执教经历，他是那么的风度翩翩，没人对他有任何负面评价。”

被嘲笑为“雨刷”的哈维

由于哈维体型弱小，直到1991年7月，也就是他11岁那年，父母才将他送进巴萨开始训练。“我永远忘不了父亲载我去球场的那天。”哈维笑着回忆道，他下意识地敲打着自己的脑门。“父亲对我说，这个机会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既然你幸运地得到了训练机会，你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发挥自己的最佳实力，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他们就会签下你。我当时紧张得不行。”

“我常常扮演中后卫的角色。有一次，我们赢得了一次罚球机会，其他队员都不想接招，因为我是中后卫，所以我寻思着自己有义务挺身而出。那天，我连续进了3球，我开心极了。后来，父亲告诉我，其实巴萨早就有意签下我了，只是父亲迟迟不告诉我，因为他不想让我过早翘起尾巴，他希望我踏踏实实地踢球。”

哈维每天晚上都回特拉萨的家中吃晚餐，哈维的妈妈不让他在拉马西亚寄宿。哈维回家时都会换下他的巴萨球衣，以免被小伙伴们指指点点。当年，哈维的同伴们常常在外面疯玩到深夜，而哈维则在家和爸爸Joaquim一起坐在“足球沙发”上看球，或者出门采蘑菇。

哈维拿到少年队薪水后，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在兰布拉为母亲买了个烤面包机。当时他的月薪是4000比塞塔（约20英镑）。1997年，他从青年队被提拔至巴塞罗那B队。一年后，他在路易斯·范加尔的指导下于西班牙超级杯完成了处子秀，巴萨以3比1获得胜利。

尽管巴萨在欧冠出师不利，连输4场比赛，但哈维的惊艳表现使自己成为了西班牙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1999年4月，国际足联在尼日利亚举办了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西班牙最终抱走冠军，哈维的足球天赋越来越得到人们的认可。

此时，哈维是全世界最有前途的19岁青年，人们拿他和他的偶像佩普·瓜迪奥拉比较，甚至有声音认为哈维已经超越了瓜迪奥拉。哈维对此倍感焦虑。当时米兰俱乐部的副主席阿德里亚诺·加利亚尼在观看了世青赛后，决定将哈维收入囊中，甚至都准备好支付他的解约金。

哈维回忆道：“当年佩普只有27、28岁，处于球员生涯中的黄金年龄。父亲支持我加入米兰，他说米兰是一支成熟的球队。而我觉得自己在米兰没什么发挥空间，他们让我和德梅特里奥·阿尔贝蒂尼搭档，共同负责中场。哥哥也和父亲站在同一阵营，妈妈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留在巴萨的人。不过，不管家人想法如何，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我手上。”

在老队长瓜迪奥拉退役之后，哈维成为了巴萨中场的最佳接班人。然而，从此巴萨似乎受到了诅咒，连续6年颗粒无收。在我们的采访中，哈维第一次露出了落寞的表情:“媒体需要一个替罪羊，我就是最理想的靶子。媒体纷纷指责我速度太慢，球技落伍，还说我拖了巴萨后腿，巴萨要想成为欧洲顶尖球队，就应该把我换掉，找个个子更高、身材更壮的球员。”

“我理解这些指责，毕竟巴萨已经三四年没拿过冠军了，人们想改变这种局面。但批评的声音实在太沉重了，有些甚至升级成人身攻击，影响到了我的家庭生活，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西班牙媒体将哈维讽刺为“雨刷”，形容他只会将球传来传去，却无法踢进球门。

“面临指责时，其实你只有两条路，一是消沉、丧失斗志，二是奋起努力、向世人证明自己。”哈维说道，他强忍内心的痛苦，以坚强的意志开始苦练球技。“我当时一心只想着咸鱼翻身，执着而坚定地刻苦练习，渐渐地，我成为了球队最优秀的球员。我对此感到非常自豪。”

巴萨一度考虑将哈维换下，甚至找好了替补队员。而哈维凭借自己日渐出色的表现在球队站稳了脚跟:“我还记得2001年11月的时候，我们在安菲尔德球场大胜利物浦。我至今记忆犹新，那场景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感受。利物浦球迷陪伴他们的球队打完了整场比赛，全程没有停止过为他们加油鼓劲的掌声。我们明明是表现较好的一方，可是就算到了第90分钟时，利物浦球迷仍然在为自己的球队鼓掌。”

哈维将话题从过去拉回到了现在:“上赛季结束时，我和胡安·马塔、大卫·德赫亚聊天时说道，曼联在老特拉福德球场打完最后一场比赛时，所有球迷都自发为球员鼓掌，这在西班牙是无法想象的。如果我们以第7名结束赛季，我们必须飞快地奔回更衣室，否则愤怒地球迷会把我们揍扁。”

“英国则常常出现全家人都是某球队支持者的情况。儿子、父亲、祖父、外甥都穿着同一个球队的球衣，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球队的一份子。这种场景在其他地方很难见到，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足球精神。”

2003年，巴萨管理阶层发生大变动，哈维重新找回了归属感。这一年，弗兰克·里杰卡尔德和新主席霍安·拉波尔塔加入巴萨，使得这支球队再次像曾经一样团结一致。

哈维表示：“4年来，巴萨签的球员都太年轻了，能力不足以将巴萨打造为顶尖球队。后来我们签了安德森·德科、罗纳尔迪尼奥、萨穆埃尔·埃托奥·菲尔斯，他们在加入巴萨前都已是赫赫有名的球星。从此，巴萨开启了新的辉煌。”

恩师佩普·瓜迪奥拉

巴萨重新点燃了胜利的火把。2008年，里杰卡尔德卸任，佩普·瓜迪奥拉接棒巴萨教练。“佩普十分严格，是一名出色的教练。他擅长所有训练任务，不论是球队会议还是团队谈话，他都游刃有余。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具有天生的领袖气质，他会带领球员走向完美，拥有这样一位教练是我们的荣幸。”

哈维回忆道:“我问佩普：‘你觉得我这个赛季能行吗？’佩普回答：‘哈维，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巴萨。’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在苏格兰训练的第一阶段里，我们每天都在佩普的巨大压力下练球，他虽然很严厉，但他对我们充满信心。他将自己关于足球的理念准确地传达给大家，他关于踢球技巧有一套很棒的方法。”

2008-09赛季，哈维攻入9球，完成了27次助攻，巴萨横扫西班牙足球甲级联赛、欧洲冠军联赛、西班牙国王杯、西班牙超级杯、欧洲超级杯、国际足联俱乐部世界杯冠军，哈维快速利落的传球技巧令世人惊艳。

“那个赛季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我觉得之后可能再也无法复制了，巴萨的水平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堪称完美。”哈维坐在多哈的酒店会议室里，讲到这里时，脸上洋溢着骄傲。

“我们从每场比赛开始的第一分钟就掌控了全局，平均每场比赛都为自己赢得了20-25次的进球机会，我们处处占上风，囊括6座冠军奖杯，我们几乎是一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的球队。”

“就在4年前，我还是一个令巴萨头疼的人。而现在，我是巴萨的主力。是我的踢球方式发生了巨变吗？并不是，我还是像11岁那样在踢球。是由于巴萨赢得了比赛，所以人们对我的态度才会发生改变。对我来说，助攻比自己进球更有意义。”

站上世界巅峰

哈维得到瓜迪奥拉的认可不无原因，他在2008-09的精彩表现的确让人佩服。瓜迪奥拉是哈维的偶像，同时也是他的教练，而哈维的成功也成就了瓜迪奥拉。当然，路易斯·阿拉贡内斯也是哈维的伯乐。

“在佩普和路易斯的指导下，我才开始真正融入球队，在每一次球队会议上表达自己的想法。”哈维停顿了一阵，给了自己一些思考的空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在训练间隙，从二位教练身上学习到了很多，阿拉贡内斯大大改变了西班牙足球。”

阿拉贡内斯在西班牙国家队执教的4年里，对球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助球队跨入世界顶尖行列。阿拉贡内斯常常在半夜2点敲开哈维的房门，对他说：“听着，你控球的时间必须比球队中任何人都长。”就这样，西班牙国家队赢得了2008年欧洲杯冠军。

哈维回忆道：“路易斯颇具威严，他会戳着我们每一个球员的胸膛，告诉我们‘你是全世界最棒的。我见过这么多球员，我从不打诳语。’他仿佛是我们的精神领袖。”

西班牙国家队连续击败了劲敌意大利、俄罗斯，然而在遇到德国时，显得有些吃力。阿拉贡内斯展现实力的时候到了。“在进场前，他把我们所有人叫到了一起，他常常忘记大家的名字。”说到这里，哈维笑了起来，他每每想起那段往事都忍不住觉得好笑：“路易斯告诉我们：‘对方球队里那个华莱士一看就不专业’然而德国国家队里并没有华莱士这个人，教练您老人家是不是需要吃点银杏补补脑？‘13号那个华莱士，组织进攻的那个。’哦，他说的是米夏埃尔·巴拉克，‘哎呀随便啦，管他是华莱士还是巴拉克，都差不多。’我们所有人都被路易斯逗得乐不可支，笑得东倒西歪，一扫先前的紧张之情，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我们职业生涯中最关键的一场比赛。” 轻松上阵的西班牙国家队最终以1比0战胜了德国队。

“我在欧洲足球界的名声就是靠那场比赛打响的。我当年28岁，已经打了很多场大大小小的比赛，然而幸运女神迟迟没有降临到我头上。直到路易斯成为我们的教练，挖掘了我们的实力，才有了今天的西班牙队。”阿拉贡内斯卸任后，文森特·德尔·博斯克接下教练棒，他带领下的西班牙队同样延续了辉煌。

在世界杯中，洪都拉斯队、智利队、葡萄牙队、巴拉圭队、德国队、荷兰队纷纷败下阵来，西班牙队夺得冠军。在2012年欧洲杯上，西班牙队轻而易举就卫冕了冠军奖杯。

“然而2014年世界杯，我们与冠军失之交臂。原因归结起来，还是由于我们实力不够。我们输给荷兰队后，一直想着雪耻，但有时复仇的心态是不可取的，我们1比5输掉比赛后，受到了很大打击。我们从未表现得如此糟糕过，动作频频出错，不论是个别球员还是球队整体，都一直不在状态。”

西班牙队和巴萨俱乐部都受到了重创，卡莱斯·普约尔、维克托·巴尔德斯离开了球队，哈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承认，自己一度也想离开，连解约书都签好了，然而2014年7月，他的职业生涯再一次来到了转折点。

“路易斯·恩里克当时极力说服我留下，多亏了他，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哈维感激地说道：“恩里克对我说：‘哈维，你就再多呆一个赛季吧，你一定会有所建树的，我们会在下个赛季中赢遍所有比赛的，相信我。’那天，我感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降临到自己身上，我决定留下。”

然而，2015年1月，巴萨败给了皇马，哈维回忆道：“我十分难过。我知道这个赛季结束后自己就将离开，我们发挥得很不好，整个球队的状态都不太理想。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拜托，就让我们赢一次吧，一次就好，作为我对球迷们最后的告别。’”奇迹发生了，巴萨神奇地逆转了局面，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回想起巴萨在最后14场联赛中获得的12场胜利，哈维忍不住嘴角上扬：“幸运女神在最后那三四个月里，终于开始眷顾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战胜了拉科鲁尼亚。”哈维一向低沉平静的声音开始出现感情的波澜。“我和好友安德雷斯·伊涅斯塔共同举起了冠军奖杯，这是最完美的结局。我穿着巴萨球衣，举着奖杯，向球迷们做了最后的道别。”

回到家乡执教

哈维离开了家乡，来到3000英里以外的卡塔尔，加盟萨德俱乐部，谈起过去种种，哈维总是显得十分愉悦且释然，没有一丝懊悔。

那么，这位西班牙最成功的足球运动员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呢?“足球仍是我的兴趣所在。既然我现在效力于卡塔尔，那么我就不能应付了事，阿尔萨德是一支专业的球队，每一位球员都受过良好的训练。尽管中东的足球文化不像欧洲那么成熟，但萨德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平台，平均每场比赛我都有超过100次控球机会。我热爱足球，阿尔萨德很适合我。我的目标是拿下2022年世界杯冠军。”

中东的生活总体上相当不错。不过，中东的交通问题是哈维的噩梦，我们在采访过程中经历了拥堵不堪的车流后，终于体会到了哈维的感受。

2016年1月，哈维的妻子Nuria生下了他们的女儿Asia。“成为父亲后，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36岁的哈维决心将自己对足球的所有领悟带到阿尔萨德中，他直勾勾地盯着记者，坚定地说道：“毫无疑问，我想呆在球场上，而不是被困在办公室里。我的终极目标是回到巴萨任教，我从未隐瞒过这一想法，我想回到故土，为家乡效力。”

“我的妻子恨极了足球，”哈维笑道：“打个比方，今晚十点，我又要紧盯着电视，研究球队布局、球员动作、最终比分。”

“在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中，每位球员的薪水都相差无几，然而西班牙的状况完全不同。像皇马、巴萨这种顶级俱乐部的薪水比其他小俱乐部高得多，西班牙其他球队的球员薪资与两大俱乐部相差甚远。英国却并非如此，例如，斯托克城俱乐部旗下拥有易卜拉欣·阿费莱、博扬·科尔基奇、马尔科·阿尔诺托维奇、谢尔丹·沙奇里等优秀球员，可以轻松战胜切尔西，然而他们的薪水与切尔西差不多。”

“英国的低等级联赛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有一天，我在住所附近遇到一位英国小男孩，他向我要签名照。我问他支持哪个球队，我本以为他会回答阿森纳、曼联、利物浦、托特纳姆热刺，结果他回答我‘我是谢菲尔德联的粉丝。’这是一支仅能参加最低级联赛的球队，而我眼前的这位小男孩根本不关心除了谢菲尔德联以外的其他任何球队。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哈维最深爱的仍然是巴萨，只有巴萨最能激起他的足球热血:“巴萨拥有三位世界顶级的球员，梅西、苏亚雷斯、内马尔三员大将同时为巴萨效力，我无法找到其他任何能和巴萨相媲美的球队。”

哈维关心着巴萨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如果我有机会在巴萨任教，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建立一套新的规则，确保基本的踢球质量。举个例子，假如我在网球赛中对阵诺瓦克·德约科维奇，我必输无疑，因为他的实力比我强太多。我要如何赢得一点点胜利的机会？可能只好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足球的道理是相同的，有些球队在对战强劲对手时，会故意选择硬件较差的球场。”

英国足球的未来

时光飞逝，我们的采访不知不觉进行到了晚上10点，哈维还要回家看球赛、照顾孩子。不过，我们感觉到，哈维似乎有太多内容可以分享，他可以和我们聊整宿，直到天亮。我们的话题现在又回到了英式足球。

“英式足球如今的标准已经比过去高了许多。曾经只有那么几位足球天才，韦恩·鲁尼、弗兰克·兰帕德、史蒂文·杰拉德，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其他球员都没什么特别突出之处。而现在，越来越多足球新星诞生，拉希姆·斯特林、亚当·拉拉纳、埃里克·代尔、德勒·阿里、杰克·威尔希尔等人都十分出色。有了他们，英国定将闪耀欧洲体坛。”

“毛里西奥·波切蒂诺为托特纳姆热刺贡献良多。佩普挂帅曼联也将大大提升球队的水准。尤尔根·克洛普、何塞·穆里尼奥等人都是非凡的教练。”

在与哈维的访谈中，最令我们印象深刻的是他对足球纯粹的追求，和他超群的天赋。“诚然，高大健壮的体格很重要，不论在足球界还是其他领域都是如此，然而，天赋是无法培养的，这是一种流淌于血液里、与生俱来的东西，只有具有天赋的球员才能有所成就。我希望自己目前以来走过的路能向世人表明，我是一个具有足球天赋的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为何如此成功？因为他有进球的天赋。内马尔为何如此成功?因为他有运球的天赋。梅西为何如此成功？一样是由于天赋。”

我们的采访到此结束，在哈维回家观看西甲联赛和英超联赛之前，我们拿出了神秘礼物。“我的天哪！”哈维兴奋地尖叫道。我们送了他一件马修·勒蒂西埃亲笔签名的球衣，身为英式足球头号球迷的哈维难以抑制激动之情：“这真的是给我的吗？简直太棒了！你竟然认识勒蒂西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