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冕财经 海棠葉

编辑|陈涧

台湾女演员张庭并不红。

出道34年，知名作品还是二十年前的《穿越时空的爱恋》、八年前的《武媚娘传奇》。

但她远比你想象的有钱。

4月19日，据澎湃新闻，由于张庭、林瑞阳夫妇创办经营的达尔威公司从事传销活动，导致该公司全资子公司持有的96套房产被查封，价值约17亿元。

达尔威在官网发布声明。

有权威人士透露，这些房产系日化品牌“TST庭秘密”在上海的办公大楼，“整栋大楼都是达尔威公司的，分了96个房产本，在去年7月已被查封。”

据悉，该楼总面积2万多平方米，购于2018年6月20日，时逢张庭48岁生日、TST品牌成立4周年，夫妇二人买楼以示庆祝。

加上此前因涉嫌传销被冻结的6亿元资本、被罚没的2100万元，这位“微商女王”身家丰厚。

4月18日，据澎湃新闻报道，股东陶虹从达尔威公司5年分红4.2亿，其中后3年2.6亿分红是达尔威处于传销阶段的分红。目前，陶虹已要求从该公司退股。

“大难临头各自飞”，超700万会员筑建而成的庞大帝国会就此坍塌吗？

“这些房产的产权被查封了，不能进行交易、产权抵押，但达尔威公司仍可正常使用，下一步应该要等石家庄市裕华区市监局做出处罚决定后再进行处理。”目前尚无定论。

另一方面，张庭已组建新公司。

曾被认定传销，罚没2000万

去年7月，张庭夫妇被曝涉嫌传销，微商界大地震。

据石家庄市裕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一份《关于查证函的回复》，该局已于2021年6月5日对达尔威涉嫌传销进行立案调查。

而因其利用金融机构转移或隐匿涉传销资金，截至去年12月23日，该局已依法申请人民法院采取保全措施。

有消息称，石家庄市裕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相关人员曾表示，达尔威公司此次被财产保全冻结的资金高达6亿元（分两次冻结，主体公司被冻结3亿元，代理商及团队长被冻结3亿元）。

舆论哗然，“TST庭秘密”官博回应称，“上海达尔威贸易有限公司是一家合法经营的公司，自成立以来始终遵从政府指导，坚持合法经营，依法纳税”，张庭夫妇迅速转发。

但不久，“TST庭秘密”、张庭夫妇二人的微博皆被禁言，相关抖音、快手账号也处于禁言状态。

有趣的是，千里之外，对于此事，早已有定性。

据红星资本局援引知情人士说法报道，早在2021年9月，湖北省保康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就已认定“TST庭秘密”的运营主体构成组织策划传销违法行为，并进行了行政处罚。

据上述人士介绍，保康县市监局认为，达尔威公司的红卡会员执行的奖金制度，要求被发展人员发展其他人员加入，形成上下线关系，并以下线的销售业绩为依据计算和给付上线报酬的行为属《禁止传销条例》相关条款所指情形，属传销行为。达尔威公司作为传销行为的发起、组织、策划、管理者，构成组织策划传销违法行为。

自2018年1月1日至2021年7月，达尔威公司涉及传销的相关主营业务收入约91.71亿元，获利1927.99万元，根据判定，达尔威被没收违法所得，再罚款170万元，合计罚没2097.99万元。

身家一度超300亿

这么个“传奇”，仅维系于“TST庭秘密”一个品牌之上。

官网显示，创建于2013年的TST主推护肤化妆品，从面膜到美容仪，从彩妆到卫生巾，甚至还有婴幼儿产品，SKU超过百个。

其走红全靠明星效应。

众多明星为“TST”站台。

一方面，张庭屡屡在社交平台宣称，这是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冻龄神器、晒出1600平豪宅，另一方面，利用娱乐圈资源，邀请赵薇、范冰冰、刘涛、张馨予、冯绍峰等50位明星为产品站台、进入直播间带货。

当然了，“人情”不都是免费的。

自2018年1月1日至2021年7月，达尔威主营业务成本为56.46亿元，实际发生的有关费用为34.58亿元。

据红星资本局援引财税行业相关人士观点表示，34.58亿元的实际发生费用也是一种成本，并称“这类公司需要去给团长们做一些市场运营上的支持，比如说找明星做背书、开会、培训、做广告投放、豪车奖励、旅游奖励等。”

更有甚者，进行了利益上的捆绑。

工商信息显示，此前达尔威背后还有四位明星老板，分别为徐峥、陶虹夫妇和曹格、吴速玲夫妇。目前，陶虹依然是达尔威第七大股东，持股比例1.93%，认缴出资额447.4万元。

尽管花费不少，明星流量加持下，仅3年时间，达尔威公司共发展会员超700万人，发展红卡会员超65万人。

百万会员为张庭的生意帝国垒起了一块又一块砖。

TST官方信息显示，2018年冠军代理商的销售额超过6000万元，仅排行前10名的微商就已经贡献了总计近3亿元的销售额。

红卡会员的暴富故事，激励着许多新入会会员。

根据庭秘密APP上的一张TST奖金制度说明图，完成2500元销售额后升级的红卡会员被称为“经销商”，可以组建团队、发展下线，根据销售业绩被分为7个等级，各级别拿货价格相同，但不同级别的返利不同，团队业绩越高返利越多。

除此之外，红卡会员还会按团队业绩销售批零差奖金、自媒体教育推广奖金——这种按照团队业绩来发放的佣金、推广奖金，被质疑者视为是符合传销三大特征之一的“团队计酬”。

TST庭秘密2020年蓝卡（左）、 红卡会员奖金制度

也有许多处于中间层及顶层的代理商都表示自己没有赚到钱。

“只是做个小代理根本挣不到钱，想要挣钱必须成为创始人级别，否则都是白折腾。”据经济观察网，较早一批的TST代理人小敏表示，红卡会员之上还有创始人会员，即符合一定条件并成立公司的。

但近百亿营收，钱又在哪？张庭夫妇的达尔威手上。

2019年1月24日，上海青浦区百强企业和创新创业人才表彰大会上，达尔威公司被授予“百强优秀企业”“2018年度纳税最高奖”。

根据青浦区经济委员会官网的权威信息，2018年，达尔威纳税超过了12亿元。

一个对比是，同年，拥有佰草集、六神、高夫、玉泽等品牌的上海家化所交税金及附加是5560万元，而当年的利润总额为6.5亿元。

而根据上市公司山东华鹏的一则公告，2017年1月-9月，达尔威净利润便实现11.43亿元。

财富之巨，以致夫妇二人的江湖传闻不断：2019年身家高达328亿元，每月发放员工薪水2.8亿元，年会现场派发价值10个月年终奖的红包，林瑞阳名下地产业务遍及中国十几个省市成“地产富豪”……

仍在注册新公司

虽然不红，张庭夫妇演技一直在线。

“你们知道我有多努力吗？1年365天，我工作356天，每天早上6点起床，我要看稿子、要看病、要去吃东西，我没有一天休息。”张庭给自己安了个穷苦人设。

直播镜头前，张庭时常哭诉辛苦，每天早起晚睡、没有时间陪伴儿女，“自己如同大多数打工人一样都非常不容易，只要每天能够多赚一点钱，即便是24小时工作也非常愿意。”

在诸多报道中，为了能够打动底层员工，给员工开会时，张庭表示自己每天都非常节约，开销只有10元钱，坐的是保姆车，身上的衣服也只有几十元而已。

丈夫林瑞阳则走亲情路线。

“你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改天你们喊我林爸爸，我会很开心，”在许多活动现场中，林瑞阳声称：“我已经60多岁了，我的资产三辈子都花不完，但我还在工作，就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声音刚落，台下的会员便齐喊“林爸爸”。

迄今依旧有许多会员为张庭夫妇打抱不平，宣称“一辈子守候TST庭秘密”。

不知道她们是真的为二人感动，还是心动于巨大的利润：一瓶TST面膜成本4元售价178元，只要下线够多，轻松实现经济自由。

截至发稿，虽然传销风波甚嚣尘上，TST庭秘密电商平台依旧在卖货：小程序“TST商城”、“淘不庭”微信小程序正常运营，用户还可下载“TST庭秘密”官方APP进行购买。

值得注意的是，天眼查显示，张庭夫妇2022年新注册了3家公司，注册资本总计7000万元。

其中，新公司名为“上海一生二科技有限公司”，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早被张庭广泛用于宣传话语。

目前，张庭所有任职企业中经营状态为存续或在业的有70余家，涉及生物科技、投资管理、文化传媒等领域。

也许是早有预谋，澎湃新闻称，据工商信息，张庭林瑞阳并不是涉事公司的股东。

商事律师解析，该公司是典型的VIE架构协议的公司，张庭夫妇通过层层协议的方式控制公司的经营和财务。这样做经营者既控制了公司，同时能够阻却公司第一层面的风险。

更巧合的是，2022年3月，天眼查显示，上海达尔威实业有限公司发生工商变更，原股东上海达尔威贸易有限公司（TST关联公司）退出，同时企业类型变更为有限责任公司（港澳台投资、非独资）。

支撑会员们的是“业界前辈”：云集曾因涉嫌传销被罚958万，而后登陆资本市场，于2019年5月在纳斯达克上市；花生日记被罚没904万元后也依然活跃在社交电商的一线。

亦有业内人士分析指出，从目前媒体报道来看，TST庭秘密3年营收近百亿，恐怕想以行政处罚结案不太可能，不排除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