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陈镔

编辑 | 张友发

经历狂飙突进的高速发展后，北美流媒体的“黄金时代”似乎迎来了转折点。

在今年第一季度财报中，Netflix披露了罕见的订阅用户流失，导致股价一天之内重挫35%，令流媒体龙头的前景蒙上阴影；相比之下，迪士尼旗下Disney+守住增长曲线，再加上主题乐园等线下业务重拾动力，成为好莱坞传统片商收复失地的佼佼者。

Netflix用户股价双杀，迪士尼业绩超预期

4月19日，Netflix发布了第一季度财报，为整个市场投下一颗震撼弹。

在第一季度，Netflix共流失了20万订阅用户，远逊于新增250万的预测值，而去年同期则为净增4百万。不过，由于Netflix在俄罗斯终止服务，并逐渐缩减当地的付费用户规模，直接造成了约70万的负增长；若剔除与俄罗斯相关的因素，实际新增订户为50万左右，但仍较此前的预期相距甚远。

在给投资者的信件中，Netflix将订户减速归结于四个原因，包括连接宽带的家庭数增长见缓、预估超过1亿次的账户共享、与传统电视及新平台的竞争加剧，以及通货膨胀、地缘冲突等宏观因素。

分地区来看，Netflix在欧洲、中东和非洲共流失了30万订户，其中俄罗斯为最大的负增长来源，但中东欧国家的增速也呈放缓态势。北美和拉丁美洲的订户分别缩减了64万和35万，较快的价格提升显著抑制了新用户加入。唯一的亮点为净增109万的亚太，受益于专为当地观众定制的内容，Netflix在日本、印度和菲律宾等国均实现正成长。

同时，Netflix第一季度在内容供应上仍卓有成效，3月底上线的《布里奇顿》第二季观看小时数突破6.27亿，成为Netflix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英语剧集。另外，《虚构安娜》共被观看了5.12亿小时，延续了Netflix与珊达·莱梅斯的合作胜绩。

在原创电影上，《Tinder 诈骗王》以1.66亿小时创下纪录片的新高，而《亚当计划》（2.33亿小时）则成为继去年底《不要抬头》后的科幻新宠。

截至第一季度末，Netflix的全球订户总数为2.2164亿，依然稳坐全球最大流媒体的宝座，但罕见的负增长为未来投下了阴影。由于各种负面因素短期内不会消退，Netflix对第二季度的预期仍偏悲观，本季预计还将流失200万订户，而去年同期则为新增150万。

受到订户下滑和负面展望的拖累，Netflix股价在财报发布后一泻千里，单个交易日内便下坠逾35%，直接跌回到2018年初的水平，将过去数年的增长幅度全部抹去。实际上，在自身利空和市场波动的双重打击下，今年以来Netflix股价呈断崖式下跌，截至5月16日收盘价为每股186.51美元，对比1月3日的597.37美元，年内跌幅达到68.78%。

在Netflix发布出乎意料的低迷业绩后，市场一度看空流媒体相关公司的短期前景，但迪士尼的财报让投资者暂时松了一口气。

5月11日，迪士尼发布了截至4月2日的最新季报。在第一季度内，迪士尼旗下Disney+新增790万订户，高于华尔街530万的预期值，助推迪士尼股价盘后提升逾3%。在今年前三个月，Disney+的用户成长主要得益于漫威剧集《月光骑士》和皮克斯新作《青春变形记》的驱动。

自2019年11月上线以来，Disney+的总用户数达到1.38亿，继续紧追流媒体霸主Netflix。除Disney+外，同属迪士尼的ESPN+和Hulu也分别累计了2230万和4560万订户，三项服务合计服务接近2.06亿用户。

不过，财报中涵盖流媒体的“直接面对消费者”业务单季亏损额高达8.87亿美元，同比去年的2.9亿美元扩大逾两倍。这一亏损额也高于前个季度，在截至1月1日的上份财报中，包含Disney+的“直接面对消费者”录得5.93亿美元的亏空。值得一提的是，迪士尼在该季度中共花费10亿美元用于回购此前对外授权的节目版权，以投放于自家流媒体平台上。

但与主攻线上的Netflix不同，迪士尼还有庞大的传统业务来提供缓冲。在第一季度，迪士尼总营业额为192亿美元，略低于200.3亿美元的分析师预计值；总运营利润接近37亿美元，同比提升50%。

其中，迪士尼主题公园业务持续回暖，在经历长期关门和客流限制后，该部门营业收入回升至66.52亿美元，较去年的31.73亿美元增长逾1倍；同时净利润达到17.55亿美元，扭转去年4.06亿美元的巨额亏损。

另外，包含ABC频道等传统电视资产的有线网络板块仍是最大的现金流，总收入和净利润分别为71.16亿美元和28.15亿美元，两项指标都在迪士尼内独挑大梁。

在优于外界预期的业绩支持下，迪士尼的股价并未出现剧烈震荡，截至16日报收于每股105.18美元。虽然在整体资本市场下行的环境中，迪士尼今年内的跌幅仍达到32.9%，但对比市值蒸发近七成的Netflix已属不易。

流媒体面临缓增长，大银幕再度焕生机

短短两年之间，Netflix从高歌猛进攫取市场份额，到增速骤降甚至遭遇罕见的用户流失，让流媒体的“黄金时代”面临更多审视。

2020年，在全球各地纷纷陷入“封锁”之际，影院关门导致线下票房收入近乎归零，院线领头羊AMC一度挣扎在破产边缘；而以Netflix为首的“宅经济”则乘势而起，在用户获取和市场估值上均大踏步前进，此消彼长之势令众多投资者高呼“大银幕已死”，纷纷将重金押注至Netflix等“创新破坏者”上。

但去年以来，随着美国社交隔离政策和入场观众限制逐步放松或取消，院线票房经历了快速复苏。加上以迪士尼为首的好莱坞巨头逐渐回归窗口期，大银幕作为与特效巨制绑定的媒介属性再度凸显。

线下经济恢复让Netflix等服务的吸引力下降，传统片商纷纷推出专供自家内容的平台，让流媒体市场的竞争呈白热化态势；在多个颇具号召力的影视IP版权被回收后，Netflix赖以引流的“武器库”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进入2022年，在《新蝙蝠侠》等强片推动下，全球各地的大银幕迎来多轮观影高峰。截至5月15日，北美年度总票房攀升至23.1亿美元，相比去年的进度提升了3个多月。日韩、印度、欧洲等地的影院收入也同步反弹，有望摆脱延绵近两年的低迷市况。

这一趋势也体现在院线公司的财报中。5月9日，AMC发布了优于市场预期的季报，第一季度总营收达到7.86亿美元，超过分析师7.43亿美元的预测值；同比去年的1.48亿美元，AMC的业绩飙升了逾4倍。

该季度内，共有3.9万名观众光临AMC的影院，远高于去年同期的6797人。另外AMC的单季亏损额为3.37亿美元，相比去年的5.67亿美元大幅收窄。受此利好消息刺激，AMC股价在盘后抬升了4.6%。

由于第一季度迪士尼尚未大举投放院线新片，在财报中并未直接体现票房复苏带来的正向效应。但同样由传统制片厂跨界流媒体的派拉蒙则享受到这一红利。5月3日，派拉蒙在季报中列出的亮点便涵盖了双线业绩。

其中，旗舰流媒体Paramount+新增680万订户，带动“直接面对消费者”业务的营收大涨82%；虽然“影视娱乐”板块受授权收入拖累出现下滑，但院线收入从去年同期的100万美元飙升至1.3亿美元，当季由派拉蒙发行的《惊声尖叫5》、《蠢蛋搞怪到永远》和《迷失之城》都登顶票房榜首，成为派拉蒙传统业务触底反弹的关键驱动力。

事实上，作为影视内容覆盖全球的分发渠道，流媒体和大银幕的动态平衡正在经历新的变化。根据3月份美国电影协会发布的年度报告，2021年全球娱乐产业市场规模达到997亿美元，同比前年的805亿美元增长24%。

其中，院线票房收入反弹至213亿美元，比2020年低谷时的118亿美元上涨81%；而包括流媒体在内的数字产业收入达到719亿美元，在前年607亿美元的基础上提高18%。但从整体占比来看，院线端的比重回升至21%，数字端则从75%降至72%。随着今年线下票房的持续复苏，流媒体和大银幕的天平将进一步摆动。

面对愈发明显的增长瓶颈，Netflix在投资者信中提出“再增长”的战略，正加大向亚非等发展中市场的渗透力度，并进军游戏和商品零售等新领域，甚至计划推出广告套餐来冲抵订户缩减带来的损失。

接下来Netflix践行新策略的成效，将对流媒体行业的前景产生重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