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21世纪教育研究院 熊丙奇

步步高实验学校60万年薪招聘老师引发关注。近日，据步步高教育微信公众号消息，经广东省东莞市教育局批准，广东步步高系企业OPPO、vivo和小天才共同筹办东莞市步步高实验学校。该校位于步步高电子教育公司总部，包括幼儿园、小学、初中。

有舆论认为，在上市教育公司退出K12办学、企业办学热情减退之际，部分企业却宣布跨界“进军”教育领域，是“逆势”而为。这其实不是“逆势”，而是“顺势”。所谓“逆势”，还是从投资、营利角度看待企业参与办学，而“顺势”则是从履行社会责任、做慈善，推进扩大教育公平、提高教育质量角度看。未来或将有更多的企业“顺势”参与举办非营利性的民办学校。

国内民办教育面临新一轮“洗牌”，以营利为目的民办教育举办者将退出。进入基础教育领域举办小学、初中的新民办教育举办者，都不再以营利为目的，必须坚持办学的公益属性。企业和其他社会力量在这块大有作为空间。

中国正在推进规范民办义务教育学校，从资本角度看，举办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已无任何“投资价值”。《民办教育促进法》及其实施条例明确规定，不得设立实施义务教育的营利性民办学校，实施义务教育的民办学校不得进行关联交易，不得被任何社会组织和个人不得通过兼并收购、协议控制等方式控制。

这让举办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已无任何营利空间。已上市的教育公司剥离义务教育是必然选择，这些上市教育公司还可以继续举办民办义务教育学校，但学校必须登记为非营利性，不能进行关联交易。

举办幼儿园与高中学校还有一定的营利空间，因为按法律规定，学前教育与高中教育阶段，可以设置营利性的民办幼儿园与民办高中。但营利性民办幼儿园不得上市。由于出生人口减少，适龄幼儿减少，在国家推进普惠学前教育的大背景下，营利性民办幼儿园的空间也将萎缩。社会力量举办的民办幼儿园将绝大多数为非营利的普惠幼儿园。

也就是说，步步高实验学校进行的学前教育与义务教育，应属于非营利性。对于这类民办幼儿园、学校，国家是支持与鼓励的。企业举办学校不再是投资，而是履行社会责任，做慈善与公益。

为确保学校办学的非营利性，合适的办法是采取基金会办学模式，即成立教育基金会，所有办学收入，包括企业捐赠、学费、政府补贴、社会捐赠都进入基金会，用于办学开支，由基金会成立董事会，负责制定学校发展战略和遴选，实行现代治理。

有舆论将非营利性民办学校理解为低收费或免费学校，这是错误的。非营利性民办学校和营利性民办学校的差别不是学费高低，而是举办者是否占股份、分红。低学费的民办学校，如果举办者占有股份、可分红，这属于营利性；而高学费的民办学校，如果举办者不占股、不分红，所有办学结余都用于继续办学，也属于非营利性。

非营利性的民办学校如果没被要求实行政府指导定价与限薪，可自主定价，教职工可以拿高薪。因此，非营利民办学校开出高于公办学校的薪酬招聘教师，是符合法律规定的。这也是民办学校吸引优秀人才、建设高水平师资队伍的自主办学行为。至于收费标准如何确定，要由教育基金会董事会决定。在教育基金资金充足的情况下，可以免收学费或者低学费。

企业参与举办的非营利性民办学校、幼儿园，严格说来属于社会资产，因此这些民办学校、幼儿园不能只是为企业员工服务，招企业员工子女，而必须面向社会招生。如果接受政府委托实施义务教育，政府要拨付生均拨款，购买义务教育学位。

因此，对于企业举办民办学校，尤其是民办义务教育学校，不论是企业自身还是社会，都不能再用投资思维对待，而要从慈善与公益出发，这是大势所趋。政府举办的公办学校和社会力量参与举办的非营利性学校，将会是未来学校的两种基本模式，其共同点都必须是公益性，差别主要在办学特点上，以此满足受教育者接受更好教育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