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连线Insight 王慧莹

编辑|周晓奇

“感谢大家在微博上近十三年的陪伴，这是一段无穷无尽的黑暗旅程，也是一段充满温暖、喜悦、幸福、友谊和真爱的明亮旅程。我会用我的余生，永远记得后者。”

这番颇具诗意的告别，出自罗永浩的微博，他表示自己即将退出社交媒体。

罗永浩的上一次告别，是在八年前的冬天。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他以一场名为《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创业故事Ⅳ》的个人演讲，告别“老罗”这一个人品牌，表示会以锤子科技CEO的身份亮相。

两次公开场合的告别，一次是进军手机行业，一次是选择AR行业。不同的是，这一次创业罗永浩变得更加谨慎，做起了PlanB和PlanC，并称这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创业。

从新东方英语老师，到锤子科技CEO；再到“真还传”男主角、抖音带货“一哥”，不断变换身份的罗永浩总是自带关注。

一直以来，大众印象中的罗永浩形象是：好斗、爱发微博、频频打脸。罗永浩也调侃自己“生性顽劣、口无遮拦、有攻击性人格”。

但这两年，努力带货直播和还债的老罗，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虽然这并不是他的理想，他的理想是还完债去继续做一名“产品经理”。

罗永浩毫不避讳地谈苦苦坚持锤子科技时，“自己是打心眼儿里热爱手机”。每当苹果发布新品时，一定会有罗永浩谈论产品创新、性能的身影。

再次创业，罗永浩也表示“未来几年，新公司是以产品和技术研发为主，我也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离开社交网络的喧嚣，安静地跟同事们做几年产品研发。”

重新做回产品经理，也许是罗永浩最终的追求。

值得一提的是，在与《晚点LatePost》的对话中，罗永浩表示目前剩下的直接债务不到一个亿，全部还完要到11月左右。或许是这一原因，昨晚罗永浩又出现在“交个朋友直播间”直播带货。

结束时，罗永浩说：“我可能过一两个礼拜再来，谢谢大家。”罗永浩逐渐“隐退”互联网，但有一天，他会带着产品重新杀回来。

1、毫不恋战，罗永浩暂时“隐退”

三十多岁时，罗永浩出过一本励志书，叫《我的奋斗》。自序里写道，“生活的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在这个世界上，坏人好像总是更勤奋一些”。

如今，一直勤奋“还债”的罗永浩选择告别。

6月12日深夜，罗永浩用个人账号表示自己将退出微博等社交媒体。第二天，在微博上，就已经搜索不到罗永浩个人账号，取而代之的是“罗永浩辟谣号”。

按着罗永浩自己的讲述，这个微博账号是用来为新老公司辟谣澄清事实真相的。他深知，自己是个长期招黑的体质。“未来几年，我也不会接受采访了，公关部的同事们会轻松很多。”

伴随着社交账号的退出，更早之前，罗永浩官方直播间也改名为“交个朋友直播间”。这意味着，罗永浩正在逐渐放弃露脸的机会。

罗永浩透露，每季度他会参加一次公司的重要会议，但真正放手具体业务。此外，为了不让公司投资人担心，他每个月还会做几场直播。言外之意是，为了公司GMV，他还会偶尔出现一下。

事实上，这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式的告别与罗永浩文艺青年的属性相关。

和对外强势、彪悍的一面不同，他其实是个敏感柔软的人。以“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出圈的罗永浩也坦承自己并不喜欢这句话，他认为自己骨子里有很多柔软细腻的东西，并不是外界眼中一个恶狠好斗的“胖子”。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是个痛苦的胖子，因为胖，我甚至不得不隐藏我性格里比较敏感忧郁的一面。”这是十几年前他给俞敏洪的求职信里写到的。

也是这种文艺青年属性，让他在十几亿的债款面前，选择了直播带货把所有欠款都还完，还提到“马克·吐温和史玉柱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在创业之前，由于喜欢推荐书，罗永浩还有个称呼——腰封小王子。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他还为自己写过腰封。在《我的奋斗》出版时，腰封上赫然写着：“近三十年来，中国励志书从未如此诚恳”。

回顾罗永浩过往的经历，他一直在“折腾”。高中肄业、摆过旧书摊、当过讲师……直到成为新东方老师，靠“老罗语录”走红，再之后走上了正儿八经的创业路。

现实情况是，除了新东方英语老师外，罗永浩的创业之路谈不上多成功，甚至还让他踏上了“还债”之路。“我每一次阶段性的人生决定在母亲眼里都是‘疯了’。罗永浩曾这样向《鲁豫有约》表示。

而这次的“隐退”和“再创业”，罗永浩比以往更加坚定。

2、十年之后，再追风口

“只要不是严重依赖天分的事，我觉得我基本上差不多都可以。”罗永浩曾在《鲁豫有约》节目上直言。

或许正是这样的想法，让罗永浩始终是那个追风口的人，如今他再次追起了元宇宙VR的风口。

按着罗永浩的讲述，他是在电动汽车和VR中，选择了后者。他考虑到“电动汽车不像手机，有特别成熟的代工，从启动到基本弄明白量产可能至少要五六年，资金要求也大很多倍。”

“我们综合估算了难度和时间窗口，觉得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很自然选择了AR。”这意味着，在错过手机风口并创业失败后，罗永浩不再一味地继续只考虑理想，而同时也考虑了现实和市场因素。

经历过挫折的罗永浩，也变得更加谨慎。据他透露，这次AR创业，他还有PlanB和PlanC。B计划是被大公司投资、控股或收购，如果运气实在差，连B计划都没成功，那么就再退而求其次，做AR时代的华、米、O、V这样的智能硬件产品公司。

罗永浩转向AR，外界并不意外。去年开始，罗永浩便密集地拜访各种AR公司的创业者。据腾讯《深网》报道，2021年12月，罗永浩在北京拜访了AR硬件领域头部企业灵犀微光CEO郑昱，请教了很多AR领域的知识。

与此同时，罗永浩没有放弃对“偶像公司”苹果的追求，他向《晚点LatePost》表示，如果开发过程大致顺利，再加上一点点好运气，他想在AR时代抢先做出一个像2007年的iPhone + iOS一样的东西，成为下一个平台上类似苹果一样的公司。

罗永浩对科技公司苹果的喜爱与执念由来已久。类似的话在创立锤子科技两年后，也出现过。彼时，罗永浩表示，他喜欢苹果，如果能做一个苹果这样的企业，死而无憾。

“我要下定决心进入哪个领域的时候，我会把那个领域里的绝大多数人想象成笨蛋。”刚刚创立锤子科技时，罗永浩在《鲁豫有约》上这样说。

尽管这次AR创业对于罗永浩来说属于九死一生，但他表态称，“无论如何，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的创业，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搭进去，相信也一定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东西。”

回顾罗永浩过去追的风口，锤子科技是他最有感情的项目。2017年，坚果 Pro系列发布，当年的双十一锤子手机的销量仅次于苹果和华为，年末锤子还宣布获得了新一轮10亿的融资。那时罗永浩给锤子的定位是做出“挑战和致敬乔布斯”的产品——“东半球最好的手机。”

好景不长，锤子手机创业失败，之后罗永浩还做了小野电子烟，后来被人熟知的身份便是带货主播。这原本并不在罗永浩的人生规划里。彼时，赶上风口的罗永浩，成为了抖音直播带货“一哥”，并成为交个朋友公司的核心主播。

如今，无论成功与失败，罗永浩都与昔日的成就告别了，并再次追赶新的风口。

“创业维艰，过程难免窘迫狼狈”。这个充满理想主义的中年男子，少了年少的浮躁，多了些谨慎，也将再次踏上创业新征程。

3、做产品经理的“执念”

在自诩理想主义者的文艺青年中，罗永浩不只想着为世俗意义而活。

小时候，班级里半数以上的男生都很有雄心壮志，包括罗永浩在内，但从小就因这种看似不着边际的行为被嘲笑。在决定创业做手机时，迎接罗永浩的仍是铺天盖地的嘲笑声。

彼时，这并不影响他的创业热情。“这个行业唯一的聪明人（指乔布斯）刚好死了，我觉得胜算还是很大的，所以我想做一个苹果这样的企业。”2014年，罗永浩曾这样公开讲述。

罗永浩对乔布斯的崇拜与喜爱，不是秘密。“乔布斯本来做什么都有可能，他只是凑巧做了数码产品。”但这不影响罗永浩对苹果产品的犀利点评。

在库克上台后，罗永浩一直对苹果的创新性保持怀疑，甚至一度成为苹果的“黑粉”。

在iPhone13系列发布时，罗永浩表示，“两个摄像头旋转45度就下一代了？它要真是我的子公司，产品经理和设计师我肯定会全部开除。”

在前不久的苹果WWDC 2022大会后，有数码科技博主表示macOS Ventura 和SmartisanOS 的 One Step很像，对此罗永浩表示“今年他们有点放飞自我了，一口气抄了四五个。”

更早之前，罗永浩还抨击过iPhone 6和Apple Watch的设计，惋惜苹果沦落为一家“乡镇企业”。此后，更是直言苹果在原地踏步，甚至退步。

“我当年指出老师错误的时候，还是喜欢直接一些，包括做了企业也是。我直到今天，情感上还是不太接受，为什么我不能对竞争对手的产品说三道四。”

这样的犀利点评也波及到国内的手机厂商。2018年的Rebuild 2018科技商业峰会上，罗永浩直接表示，“OPPO、vivo今年是让我们非常敬佩的，因为这两家企业过去那么多年商业上虽然成功，但是除了抄苹果就没干什么正事儿。”

但同时，罗永浩也不避讳对同行的赞许，他曾在微博上公开表示，OPPO Find X真的很了不起。

或许是因为对产品的热爱，最新的账号“罗永浩的辟谣号”的简介中，赫然写着“产品经理/产品设计师”。在没有发布任何微博的情况下，就收获了3.7万的粉丝。对于“锤粉”而言，老罗作为产品经理的号召力，比任何身份都强。

对于产品，罗永浩的确是较真的，甚至是“吹毛求疵”的。在锤子科技内部，罗永浩被看作是最早的产品经理。锤子手机的开山之作Smartisan T1，以优异的工业设计和交互设计吸引了用户的眼光，这便是出自罗永浩和团队之手。

据GQ报道，即便是被字节跳动收购后，锤子团队仍在打造新机坚果，一次回公司看望团队时，老罗表示，愿意作为外援继续参与产品的设计。

罗永浩对产品经理似乎有着执念，如今他如愿以偿再次成为了一名AR产业的产品经理，而外界也在期待，他蛰伏期间打造的产品，亮相后能有多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