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众面 高心驰

编辑|胡展嘉

50岁还未知天命的罗永浩依然走在创业路上，这一次很可能将是最后一次。

7月10日晚间，罗永浩官宣新公司命名为“Thin Red Line”（中文“细红线”），正准备招人，主招产品经理和设计师。“真还传”如期迎来结局，站在人生新的十字路口，刚刚度过五十周岁生日（7月9日）的罗永浩重拾“科技梦”。

比起贾跃亭“为梦想窒息”“下周回国”的空洞口号，依然兢兢业业的罗永浩固然值得敬重。但屡次创业失败，被指行业冥灯的罗永浩将会如何展开新的画卷，依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罗永浩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还了债，买了单，但这却并意味着他在未来不会犯错和失败。

当然，一切还未最终落定。

01 “退网”？说说而已

历时1年多，罗永浩用尽浑身解数终于还清身上背负的债务。

时光拉回2020年，为了还债，作为“资深前辈”，罗永浩登上《脱口秀大会》舞台，成为常驻嘉宾。对于欠债，罗永浩在节目中直言不讳，还将其调侃成“真还传”。但正如那一季脱口秀决赛主题“是终点也是起点”一样，对于罗永浩来说，直播、代言、上综艺诚然是为了还清债务，但“真还传”终局恰恰也是他新一轮创业的起点。

早在债务尚未完结之时，罗永浩就多次透露，在合适时会选择创业。6月13日晚间，罗永浩正式对外披露自己未来的创业方向是AR，原因是一直支持的电动汽车行业已经来不及了，很自然就进入当下火热的元宇宙赛道。

不过，无论是电动汽车还是AR创业，都需要大量前置资金。尽管依托网红人设，罗永浩或许可以筹来不少投资，但这对刚刚无债一身轻的罗永浩来说无疑是不小的压力。当然，某种意义上，罗永浩一直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一直创业也并不是每人都有敢于尝试的勇气，更何况为了全身心投入创业，罗永浩毅然决然称要退出所有社交平台。

对于为何选择退出社交平台，罗永浩表示是为了避免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说，“我生性顽劣、口无遮拦，有攻击型人格，做了企业负责人以后也经常约束不好自己，为公司惹了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如果算总账的话，甚至说不清我的个人影响力对公司整体上是加分，还是减分。”

罗永浩表示，希望通过此举排除外界干扰，“埋头从事下一代智能平台产品的研发”。还称未来几年不接受媒体采访，同时启动“产品经理罗永浩”社交账号用于业务交流。然而，自带话题的罗永浩退网好像退了个寂寞，每每露面依然语出惊人。

在7月4日的直播中，罗永浩表达了对新东方直播间爆火的看法。其观点引来不少关注，被认为意在批评东方甄选直播间。随后，相关视频在网上很快流传开来，视频配文“罗永浩调侃东方甄选，现在直播界刮起了一股歪风”。随后“罗永浩称直播界刮起讲内容歪风”的话题引发广泛讨论。

无奈之下，罗永浩在“罗永浩的辟谣号”紧急回应：只是对直播电商业的一些流行观点表达不同看法，希望媒体不要恶意起哄。

前段时间，“雪糕刺客”话题引发全民讨论以后，罗永浩为钟薛高站台的消息更是惹来不少争议。“罗永浩称拿火烤钟薛高精神有问题”“罗永浩谈钟薛高卖得贵”等话题此起彼伏。

不得不说，作为行走的流量密码，罗永浩的一言一行都被行业注视着。即便退出社交平台，也没能阻挡他施展影响力。如此看来，罗永浩想排除外界干扰，安心研发产品的初衷并没有因为他所谓的“退出全部社交平台”实现。毕竟，在直播间，罗永浩的身影依然时有出现，而在罗永浩自己公众号发布的文章中，他也表示，“未来几年，我还会在交个朋友官方直播间做几十场带货直播，我们到时候见...”

这样说来，退网多少有些言不符实。

02 “细红线”？再赌一次

不少人对罗永浩的创业史都如数家珍：PC博客时代的牛博网、移动互联网时代的锤子手机，以及现在的“Thin Red Line”。

如果说牛博网只是罗永浩离开新东方以后的小试牛刀，那从锤子手机到“细红线”，罗永浩无疑已押上几乎全部身家以及个人信用。或者，更进一步说，牛博网的失败激起了罗永浩心里那团创业的火，从此不断燃烧。尽管这个过程中，它不时受到“风吹雨打”，却从未熄灭。

真正对罗永浩熟悉的人不会对“细红线”名字感到陌生，因为在五年前，它就已经出现在坚果手机的发布会。彼时，细红线指的是坚果Pro 细红线特别版手机中框的切割线条。

2017年5月，深圳春茧体育场。

罗永浩带着坚果Pro登上舞台中央。细红线特别版本的呈现被提前制作成了一个短片——配合气势宏伟的配乐，侧身带着红铜色细线的手机从地球出发，驶向宇宙，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红线。

在这场发布会上，罗永浩详细阐述了“细红线”的由来，他说，在观看电影《细细的红线》时，想到其中的战役是以少胜多的防卫战，和锤子科技的处境很像，所以取了这个名字。“细红线”还是英国的一句俚语，意思倒也简明扼要—— “背水一战”。在那场发布会上，罗永浩也给观众展示了那幅英军拼死抵抗俄军冲锋的油画作品。但很不幸，锤子手机没能按照罗永浩的期待完成逆袭，反而让他背上了六亿债务。

面对巨额债务，他没有选择像贾跃亭一样逃避，而是走上“抢风口”“挣快钱”的道路。他入局电子烟，结果随后遭遇监管，行业冥灯从此名不虚传。所以当他选择直播带货时，没人觉得他能完成偿还债务的目标，意外的是，罗永浩这次却做成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细红线”能如他所愿。

在“细红线”官网，一条细细的红线从左到右，逐渐闪亮。在这条红线上，一句英文格外显眼，翻译成中文是，直接参与平台级革命的机会。不难看出，罗永浩内心的创业梦，依然闪耀。在他的内心，他应该像乔布斯一样做出苹果，甚至比苹果更加伟大的公司。

在创办锤子手机时，他就声称苹果将不可避免走向衰落，而自己所创办锤子手机将收购苹果。然而事实是，乔布斯走后，库克虽然没能再次做出革命性成就，却将苹果手机推向了全球，市值更是跃升至万亿级。相比于乔布斯对产品的执着，库克更懂商业，苹果也由此成为全球最伟大的科技公司。

从创办锤子手机开始，罗永浩一直以来都自比乔布斯。但在万亿苹果的面前，罗永浩也深知，现在再谈收购苹果无异于痴人说梦，但罗永浩也并未放弃这种幻想。于是，下一个时代，成为罗永浩的最后一线希望。

他说：“（现在收购苹果）是不现实的，大概率是，我们把下一代平台产品做好做成，然后它们日渐衰落，我们日渐崛起，到了一个形势逆转的一个转折点，才考虑收购。”在罗永浩的认知里，“平台革命的时候，新世界的霸主永远不是之前旧世界的霸主。”所以，收购苹果依然是一个未竟的事业，而非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不过，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是AR创业还是收购苹果。

03 最后一次“豪赌”，能赢吗？

对于最后一次创业，罗永浩称其兴趣有两个方向：电动汽车和下一代计算平台。

在罗永浩看来，VR的本质更像游戏主机，而AR将会是下一代计算平台，“这在科技界很大程度上也是共识了，并不是我们的创见。”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罗永浩如是说道。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电动汽车，原因是前者需要的资金以及投入等过于繁杂，至少需要五六年时间。不过，即便是罗永浩选择的AR产业，需要的投入也非朝夕之功。

以罗永浩一直唱衰的苹果为例，根据公开资料，库克最早谈及AR是在2017年的一次财报会议。但苹果布局AR产业比这个时间还要早得多。根据彭博社报道，苹果的AR/MR头显在2015年就已经立项，代号T288，包括兼具部分AR功能的N301VR头显和N421AR眼镜，后者正是坊间常说的“苹果眼镜”。

而具体到国内的互联网巨头们，字节、腾讯、阿里几乎都选择通过投资捷径来布局AR产业。其中，字节投资的李未可团队是近年刚刚兴起的虚拟人产业，腾讯和阿里则均瞄准了AR眼镜，前者投资了蜂巢科技，后者投向Nreal。以上三笔投资均发生在2022年，这在资本寒潮之下显得尤为引人注目，其中被阿里选中的Nreal早在2017年就已经成立，目前已完成8轮融资。

相比之下，刚开始招兵买马的细红线已然慢了半拍。更何况，尽管罗永浩的网红身份自带吸金能力，但跟这些一掷千金的大厂巨头们比起来，仍然有些小巫见大巫。

对此，罗永浩大概也心知肚明。

所以罗永浩也坦言，“无论是为了尽快还完剩余的债务，还是为了给头几年注定赔钱的新公司帮补家用，我都会继续接广告代言。”

“不疯魔不成活”，从那封知名而自命不凡的万字求职信开始，罗永浩后半程的人生或许就已经埋下伏笔。在那封求职信里，罗永浩说，“给我个机会去面试或是试讲吧，我会是新东方最好的老师，最差的情况下也会是‘之一’。”而后他成功了，从此开始放飞自我，一路失败一路创业，也因此留下“行业冥灯”的说法。

对于“行业冥灯”，罗永浩曾回应道，“缺乏逻辑支撑，是完全不能同意的，更多只是时间上的巧合。”按照罗永浩的说法，眼下的这次创业大概率将成为他人生的最后一次创业，“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搭进去。”

在被问及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时，罗永浩则反问道，“不然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有点理想和追求，需要做这么多的解释和说明工作了。”

坊间传闻，已有不少VC投资人找到罗永浩，看重的正是他创业连续失败的“经验”。这一次，究竟延续“冥灯”的故事还是创造“明灯”的传说，似乎也只能留给时间去给出答案。时间不会绕过任何人，一个曾经疯狂的少年在尝遍人间冷暖甘苦后，终要走到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