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斑马消费  沈庹

涨姿势了！

原来，猪饿急了会“猪吃猪”。而且，这一惨状，竟然发生在A股生猪养殖规模第二的正邦科技身上。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正邦科技本身也有强大的饲料业务。

“猪挨饿”的根本原因在于，公司资金链吃紧，没钱了。

在上一轮超级猪周期中，正邦科技蒙眼狂奔。当潮水退去，它很快露出了底裤。

“猪老二”家的猪挨饿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兔子急了会咬人，猪饿急了会吃猪。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会发生养了猪，却喂不起饲料的情况。上次，类似恶性事件，发生在“养猪第一股”雏鹰农牧身上。2018年，这家公司的200万头猪，因为“缺粮”而被饿死。根本原因，是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最终以退市黯然收场。

这次，类似的事件发生在正邦科技（002157.SZ）身上，这家公司的养殖规模，仅次于“猪王”牧原股份，位居A股生猪养殖老二。

周六，财联社报道，最近1个月，广西南宁、四川江油、湖南湘潭、江西赣州等地正邦科技的生猪代养户，饲料断供的情况频频发生。同时出现代养费难结、押金难退等问题。

有正邦科技的代养户通过抖音发布“恐怖”的视频：饿了两天的猪，已将猪圈里的猪粪吃得干干净净。更离奇的是，在饥饿的状态下，猪恢复了其杂食性动物的本性，出现了“猪吃猪”的恶性事件。

正邦科技的生猪养殖板块，采取自繁自养和“公司+农户”相结合的模式。后者是一种轻资产的扩张模式，合作农户负责生猪育肥阶段的猪场建设和饲养工作，仔猪、饲料、兽药、销售等全由公司负责。

截至2020年末，与正邦科技签订合作意向的养殖户共7951户，有生猪存栏的养殖户6409户。

根据公司披露的相关信息，2021年，正邦科技支出的代养费为1.72元/kg。由此可以估算，从仔猪到育肥猪出栏，养殖户能从中获得200元/头左右的代养费。

受“猪饿死”消息影响，昨日，正邦科技开盘大跌，报收于5.89元/股，跌6.66%。

对于财联社的报道，正邦科技通过公告进行解释称：代养户断料，是受6月份猪价低迷等因素影响，公司资金相对紧张，物流配送与饲料厂之间的协调出现问题，导致少数区域出现偶发性断料，目前已通过协调资源得到解决。

“富二代”的焦虑

正邦科技是“江西首富”林印孙一手创立的企业，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将这家上市企业交给职业经理人管理，直到儿子林峰长大、成熟。

林印孙1964年出生在江西抚州临川县下辖的一个小山村，距离县城30多公里。小时候，林印孙就经常随父亲步行到县城卖米糖换钱。

学习改变了这个山里娃的命运。他1984年，从江西省粮食工业学校毕业，对口分配到了临川县粮食局下属的大米加工厂。

次年，年仅20岁的林印孙主动请缨，到粮食局下属的饲料厂当厂长。当时，这家厂子经营状况每况愈下，濒临倒闭。

但是，在林印孙治下，仅用了5年时间，饲料厂不仅还清了贷款，还向粮食局上缴了巨额利税。

林印孙的正邦帝国正是从这里开始起步。

林印孙的儿子林峰出生于1986年，是个妥妥的富二代，拥有比他的父辈更好的生活条件。他先后就读于北京林业大学和英国拉夫堡大学。

对儿子的培养，林印孙不遗余力。曾拿出巨资，让林峰去独立孵化项目，锻炼其独当一面的能力。不过，最终的结果似乎并不理想。

2010年，林印孙开始为儿子接班正邦科技铺路。先后安排他到养猪、饲料等重要板块上锻炼。5年之后，出任正邦科技总经理。

又是5年过去。2020年9月，程凡贵辞去正邦科技董事长一职，由林峰接任。

这是正邦科技风光无限的一年。公司营收同比增长100.53%达491.7亿元，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长248.75%至57.44亿元。出栏生猪955.97万头，同比增长65.28%，位居全国第二。

在对外宣传中，正邦科技毫不吝惜对老板的溢美之词：“少壮派领军人物……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和非凡的前瞻性……带领公司在百年未有之变革时代迸发出蓬勃向上的力量。”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2021年，国内生猪行情急转直下。虽然公司生猪出栏量进一步增至1492.67万头，依旧稳居行业老二，但公司生猪养殖毛利率低至-45.88%，导致公司全年巨亏188.2亿元，成为了A股生猪养殖板块的亏损王。

今年以来，正邦科技经营仍没有好转的迹象，前6个月，预计亏损38亿元-46亿元，上年同期为亏损14.30亿元。

蒙眼狂奔的代价

正邦的饲料加工板块稍具规模，林印孙就对公司有了进一步规划。向下游生猪养殖行业拓展顺理成章。

2003年，收购国家级重点种畜禽场江西省养猪育种中心，正邦正式向生猪养殖行业挺进。

不过，饲料仍是正邦科技的最重要收入来源。直到2007年，公司在深交所主板上市之后，开始对养殖板块持续重注。

2013年，公司生猪出栏量首次突破百万头；2020年，受益于生猪价格高涨，以及公司疯狂抢人、抢母猪、抢仔猪的激进策略，公司猪业收入同比增长206.04%达348.34亿元，首次超过饲料业务。

短期内疯狂扩张，也为公司在次年的巨亏埋下了伏笔。

2021年，面对低迷的市场行情，公司不得不紧急处理前期高价外购的低效母猪、缩减业务规模，导致猪场产能利用率低下，闲置资产成本大增。

比亏损更可怕的，是公司持续紧绷的现金流。

截至2021年末，公司持有货币资金51.33亿元，其中受限资金32.98亿元，同期，公司短期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合计高达188亿元。期末，公司资产负债率已达92.60%，今年一季度末，进一步升至97.03%。

在资金极度紧缺的状况之下，今年以来，正邦科技商品猪销售均重持续下降，到6月，已低至75.49公斤/头，远低于100公斤的行业均值。

为满足正常运转，去年12月，正邦科技紧急向林印孙控制的正邦集团和永联农业借款50亿元，以解燃眉之急。

今年2月底，公司一次性向大北农出售8家饲料子公司股权，预计可回笼资金20-25亿元。

按照正邦科技的规划，后续将通过控股股东减持、出售闲置资产、多方式引入专项资金支持等方式，解决资金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