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达财经 李亦辉

编辑|深海

白手起家曾登上胡润富豪榜的王悦，因操作证券市场被判刑2年后，其所持约2.5亿股恺英网络股票被公开拍卖。

9月7日晚，恺英网络公告称，因质押式证券回购纠纷案件，公司控股股东王悦所持股份被司法拍卖。查询拍卖结果，江西贪玩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下称“江西贪玩”）4.19亿元拍下5517.5万股，自然人张峰以1.93亿元拍下2544.8万股。

根据过往财报，江西贪玩为恺英网络的战略合作伙伴，双方在产品研发及发行方面展开合作。而自然人张峰真实身份暂未可知。若上述已完成拍卖股份均完成过户手续，王悦持股数将变为1.7亿股，持股比例从过户前的20.46%跌至7.97%。

此前，王悦所持股份已被多次拍卖。8月6日，绍兴市安嵊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绍兴安嵊”）以6336.4万元拍下1.1亿股，占公司总股本的5.23%。8月14日，恺英网络董事长金锋又拍下3.01%的股份。

天眼查显示，金锋持有绍兴安嵊49%的股权。半年报显示，截至6月30日，金锋已持有公司10.77%的股份。据此计算，金锋目前至少持有恺英网络15%的股权，晋升为公司第一大股东。

随着股权转至现任管理层手中，恺英网络的业绩也逐步回升。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20.1亿元，同比上年增长103.49%；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6.27亿元，同比上年增长126.41%。

管理层表示，公司上半年业绩主要依靠《原始传奇》《天使之战》《热血合击》《王者传奇》等游戏表现良好。然而，业绩依赖于传奇类游戏，传奇IP方卷入著作权侵权纠纷，不断对恺英网络等相关方发起诉讼，这让公司未来发展蒙上了一层阴影。

原实控人王悦被判入狱

白手起家的王悦，曾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

1983年，王悦生于苏州昆山市淀山湖，2005年毕业于长安大学的水文水资源专业。据媒体报道，王悦自称“不懂游戏”，上大学的大部分时间用来研究怎样做好网站，做大流量。通过做个人站，大学还没毕业，他就已经赚到了几百万元。

毕业后，“不懂游戏”的王悦加入初创社交网站51.com，负责网络游戏业务。

2008年，王悦辞职创业。同年10月，王悦大学校友冯显超和另一自然人钱华合伙成立了恺英网络。

2009年8月，钱华分别与王悦、冯显超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王悦通过受让了钱华的部分股权，以62.50%的股权比例控股了恺英网络。

在控股恺英网络后，创业初期恺英网络以3839小游戏作为主营业务，这也是王悦在51.com时负责的项目。后来3839弯道超车，成为仅次于4399的第二大小游戏网站，恺英网络凭借此完成早期资本积累。

随后，恺英网络模仿《开心农场》推出了《楼一幢》，在人人网上两周内便获客100万，几个月后总用户量超7000万，月盈利超200万元。在意识到社交媒体对游戏的重要性后，王悦将3839出售，专注于社交游戏领域，推出了《恐龙时代》、《热血海盗王》和《捕鱼大亨》。

2011年，恺英网络推出网页游戏《蜀山传奇》，成为月流水数千万的爆款游戏，引起行业关注。2014年，其又模仿韩国《奇迹MU》与北京天马时空共同开发出《全民奇迹MU》。有数据显示，《全民传奇MU》曾是恺英网络最赚钱的产品，该款游戏的单日流水一度突破2600万。

游戏领域的成功，让王悦有了让恺英网络登陆资本市场的想法。2015年4月17日，恺英网络作价73亿元成功借壳泰亚股份，复牌后股价收获12个涨停板，市值一度突破400亿元，而王悦正是这家上市公司的新主人。

2016年，年仅33岁的王悦以“最受尊敬的青年企业家”站在胡润2016年百富榜颁奖台上，享受着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然而，为了实现恺英网络上市，王悦也有牺牲，包括与泰亚股份签署对赌协议，承诺2015年至2017年预估净利润不低于4.6亿元、5.7亿元、7亿元。

彼时，上市前的2013年-2014年，恺英网络的净利润仅为3392.07万元和6254.12万元。要实现数十倍的利润增长，王悦需要做出一些更激进扩张，甚至“非正常”的措施，这也为其日后身陷囹圄埋下了伏笔。

为完成对赌，上市后不久，恺英网络便展开了一系列收购行动。

2016年6月，也就是借壳成功半年左右，恺英网络就宣布以2亿元收购《蓝月传奇》制作公司浙江盛和20%股权。2017年7月，恺英网络再以16.065亿元的价格，收购浙江盛和股东金丹良的51%股权。

根据约定，金丹良应该在股权转让款到位后，于2017年12月31日前，斥7.5亿元购买恺英网络上市非限售流通股。

一般情况下，企业并购时交易会采用定增或现金加股权的形式，恺英网络采用现金加回购流通股票这样少见的形式，这被认为其实际是为了维持二级市场的股价。

上证报曾披露，王悦在2016年底公司借壳上市配套募资时，曾与资金募集方私下签订抽屉协议，约定非公开发行锁定期到期后，如股价下跌至定增发行价以下，由其个人出资补足损失。

业绩对赌压力之外，这份抽屉协议，也成了王悦日后一系列虚假披露、操纵股价的动机。

2018年，恺英网络收购了浙江九翎70%股权，采用同样的操作方式，其中有一半收购款，用于浙江九翎原股东增持恺英网络股票。

正当王悦推进其资本运作计划时，监管部门出手了。2019年3月，恺英网络公告王悦“失联”，时隔3个月被上海市公安局正式逮捕。

2020年12月，王悦法院被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犯操纵证券市场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并处罚金1000万元。王悦对判决提起二审上诉。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终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现管理层多人曾被调查

由于王悦出事前几乎质押了全部所持有的恺英网络股权，这些股份很快被法院冻结，目前正在被兴业证券、光大兴陇信托、中信建投等机构申请司法拍卖。

值得注意的是，王悦“失联”后不久，恺英网络管理层中的多人被调查。2019年4月，时任副总经理冯显超因涉嫌个人经济犯罪接受公安机关调查；5月，时任董事、总经理兼财务总监陈永聪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罪正在接受公安机关调查，后被正式逮捕；6月，离任监事林彬因涉嫌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罪被上海市公安局刑事拘留；10月，时任董事长金锋因涉嫌内幕交易罪被上海市公安局逮捕。

2021年5月份，恺英网络在路演活动中表示，公司部分管理人员涉案事件已基本落定，除了王悦被判决犯操纵证券市场罪，公司现任董事长金锋、现任董事兼总经理陈永聪、现任副总经理林彬均已分别收到《不起诉决定书》。

在8月6日的王悦股权拍卖中，竞拍方除了前述金锋持股的绍兴安嵊，恺英网络总经理陈永聪，副总经理沈军均参与了拍卖。

金锋在最初的职业生涯中，与恺英网络并无交集。资料显示，生于1988年的金锋，在2011年浙江盛和成立之初，便担任公司产品经理。此后通过联运各大知名网页游戏，积累了大量的用户基础和产品经验，2013年起担任浙江盛和市场总监。

2015年起，金锋牵头立项《蓝月传奇》项目，并作为项目负责人主导研发。据经济观察报，有知情人士透露，金锋实际只有高中学历，但人极其聪明，在游戏行业，堪称“奇才”。

据媒体报道，其主导的这款游戏在测试阶段就突破了六千万流水，2016年全年流水十亿以上，成为浙江盛和首个月流水过亿的项目。

浙江盛和被收购后，金锋开始与恺英网络结缘，历任董事、副董事长、联席董事长和董事长。

据上海证券报报道，金锋其实还是浙江九翎的实际控制人。但对浙江九翎的收购，使得恺英网络深陷一系列巨额索赔。

2018年5月、6月，恺英网络全资子公司上海恺英与浙江九翎股东周瑜、黄燕、李思韵、张敬先后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及补充协议，上海恺英以10.64亿元收购浙江九翎70%股权。

2018年底，传奇IP以“浙江九翎未按照约定支付最低保证金、月度分成款和一次性奖励金等”为由提起仲裁。公司2019年年报称，浙江九翎涉及合计约80亿元的国际仲裁主张，已进入开庭审理阶段。

最新半年报显示，在将浙江九翎返还给原股东失败之后，经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调解，浙江九翎原四位股东承诺合计向上海恺英赔偿9.6亿元，并由周瑜三年内分三期向上海恺英支付。

截至半年报披露日前，周瑜共计向上海恺英支付1.44亿元。但应于2022年3月14 日前向上海恺英支付其赔偿款的20%，尚未足额履行完毕。

另外，恺英网络自身也被传奇IP方提起诉讼。据半年报，原告娱美德娱乐有限公司， 株式会社传奇IP，诉浙江盛和、上海恺英等相关方《蓝月传奇》手游、页游著作权侵权纠纷案，目前处于二审阶段。

业绩仍离不开传奇类游戏

被传奇IP起诉的恺英网络，业绩却依赖于传奇类游戏品类。

据半年报，2022年上半年，恺英网络录得营业收入20.09亿元，同比上涨103%；净利润6.27亿元，同比上涨126.41%，半年度利润已超去年全年。

业绩说明会上，管理层表示，2022年上半年，公司运营的《原始传奇》《天使之战》《热血合击》《王者传奇》等多款游戏表现良好，收入和利润显著提升。

不过，上述四款游戏均是恺英网络擅长的传奇类游戏，过度依赖该品类，让市场担忧公司未来的业绩增长空间。

对于该问题，业绩说明会上，恺英网络高管回应称，公司将不断巩固在传奇类游戏中的地位，同时积极研发布局其他品类游戏，打造新的利润增长点。

另外在买量成本越来越高的当下，恺英网络拓展了新的发行方式，或给其营收和利润带来了显著提升。

据游戏新知报道，2021年，传奇厂商开始试水直播买量。恺英网络旗下《原始传奇》《热血合击》和奇迹游戏《天使之战》在抖音进行了数千场直播，70%以上场次直播时长超过3小时，高峰时期一天直播接近50场。

其中《热血合击》在抖音累计超过2000个主播直播带量，已成了游戏主播中备受欢迎的传奇类游戏。

不过亦有业内人士指出，直播买量为恺英网络贡献了活水，未来随着越来越多游戏入场直播，预计将出现新一轮的买量内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