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财观二姐
今年9月10日,36岁的歌手傅松因口腔癌离世,在去世前,他积极公开呼吁大家,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远离槟榔,直接将槟榔推上“风口浪尖”。
自9月15日起,浙江义乌市、四川营山县、江西南昌市、贵州习水县等地,纷纷开始禁止售卖食品包装和标签标识的槟榔制品。
二姐认为,虽然槟榔在多地的禁售,是不得以作为食品进行销售,但在过往的数十年里,槟榔作为湖南和海南等地的支柱性产业,一直让监管层投鼠忌器:严了,断人财路活路;松了,就是每年食用槟榔人群里,居高不下的口腔癌发病率。
所以面对监管,作为一边是“槟榔加烟,法力无边;槟榔泡酒,永垂不朽”的上瘾心头爱,一边是“十个口腔癌,九个嚼槟榔”的“软性毒品”,这是槟榔第一次在销售端,遭遇巨大打击,自然意义重大。
但在此之前,需要理解槟榔一直让监管层投鼠忌器的原因。
01、“三位一体”的槟郎产业
对于槟榔的理解,二姐这里需要提两个关键词,
1、流传两千年
2、6亿消费者
前者的是根子里传下来的文化和风俗,后者则是不可根除的恒久需求。
槟榔,已流传两千年之久,最初原产于马来西亚,后来作为热带作物逐渐传入中国的岭南地区,也就是如今的海南、福建、台湾、两广、云南等地。
作为民间流传两千年的传统食物,槟榔在近代核心商贸枢纽的湖南湘潭地区,地位无可取代。
而作为继烟草、酒精、咖啡因之后的第四大成瘾品,槟榔在整个亚太地区(印度、孟加拉国、缅甸、斯里兰卡、巴布亚新几内亚、柬埔寨、马来西亚及中国),有近6亿消费者,其中十分之一来自中国。而在这中国的6000万消费者里,有近两千万人来自湖南,占到湖南总人口的三成。
当一件事物,既有千年文化习俗的铺垫,又有数以亿级的人群需求,假如,它又有较高的经济价值时,那么它将不可阻挡。
据《中国市场监管报》数据,2011年至2018年,中国槟榔产业产值从558亿元上涨至781亿元,且呈继续上涨趋势,预计到2025年将超过1000亿元。
单看数字或许没太大感觉。但是单拿出槟榔产业里的一个头部企业——口味王,2020年时口味王的产值就达到了255亿元亿元,足足是当年螺蛳粉100亿市场规模的两倍半。
槟榔产量的飞涨也正是迎合了此中需求,根据海南省统计局披露的不同年份槟榔产量,从2005年的6.43万吨,到2015年的22.92万吨,海南槟榔产量在十年间足足增长了3倍。
如此重量级的槟榔产业,撑起了湖南和海南两个省的经济。
目前中国槟榔产业格局是海南种植、湖南进行深加工、湖南消费并向全国乃至全球扩散。
根据《海南日报》2020年10月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年底,海南有230万农民都以槟榔为重要经济收入来源,占全省农业人口的41.37%,全产业链就业人口超过500万。
海南作为目前全国最大的槟榔生产地,生产中国近95%的槟榔,而海南种植的槟榔又有九成去往了湖南,湖南近千亿元的槟榔产业就此而生。
而湘潭则是湖南第一大槟榔生产基地,就业人员近30万人,年产值超过200亿元,槟榔产量占整个湖南省的80%。而全省有7000多家槟榔相关企业,带动相关产业超过500亿元。
槟榔产业作为湖南经济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提供了30多万就业机会,同时还带动着食品添加剂、食品包装印刷等行业的发展。
数据显示,今年湖南的收入已经被山西超越,在中部省份地区倒数第一。
监管亮剑
各地市监局开始禁止以食品名义售卖槟榔,其实应早有心理准备。
除了早在2003年时,世界卫生组织的下属机构国际癌症研究中心,就将槟榔认定为1类致癌物外,2020年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修订《食品生产许可分类目录》,就未将“食用槟榔”收录在内。
这也导致了,众多槟榔品牌的食品生产许可证,早在去年就已经纷纷过期。
根据每日财经新闻的报道,目前市面上仍在流通的槟榔包装产品,主要以地方特色性产品来进行流通,本就不符合以食品包装进行售卖的规定。
所以禁售早该下令,只是借了这波舆论事件的东风。
但这波禁售,会不会是专法专规出台的前戏呢?
要知道,对于槟榔的“罪恶兄弟”——烟草和酒类,早就有《烟草专卖法》、《酒类流通管理办法》等法律法规监管,在生产、运输、零售等多个环节进行了明确的规范。
哪怕是近两年快速兴起的电子烟,也在去年11月正式纳入烟草体系监管,今年10月1日《电子烟强制性国家标准》也将实施落地。
目前,由于未将“食用槟榔”收录在《食品生产许可分类目录》中,食品安全法自然不再适用于槟榔制品,在目前尚没有其他特别监管制度的情况下,只能按照《产品质量法》进行监管,暂时来看,力度会比原来有所下降。
但后续或许根据槟榔“食药同源”的宣传属性,将其列入药品层面监管也未可知,毕竟市面上也有许多品牌都开始推出“养生槟榔”。
而且据海南日报报道,2015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含槟榔的中成药有50多种。虽然槟榔药品当下的产值远不能和食用槟榔相提并论,但这或许是槟榔从灰色走向合规健康的一条可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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