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斑马消费 范建

小木匠金良顺，用50年时间，建立起了500亿资产的精功系商业帝国，却在短短3年时间，资金链断裂，帝国坍塌。

12月1日，上市公司精功科技、会稽山双双发布公告，宣布公司易主，属于金良顺的时代结束。

而精功系核心资产的接盘方，正是金良顺的小兄弟、创业伙伴方朝阳。

小木匠逆袭

绍兴柯桥，从摇船卖布的水上集市，到大胆放开“马路市场”，经过数十年，建成了国际知名的“纺织之都”。

在这里，诞生了数不清的创富神话。曾经的绍兴富豪金良顺的故事，在当地更是口耳相传。

上世纪60年代，才14岁的金良顺，以木工的身份，进入绍兴经编机械总厂工作。他人小志大，凭借辛勤的工作和灵活的头脑，得到了工厂上下的赏识。从一名基层员工，快速升任车间主任，并最终成为了这家工厂的厂长。

在他的带领下，经编厂开展一系列技术革新，让工厂得以在竞争的洪流中逐步发展壮大。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之后，经编厂改制，金良顺顺理成章，成为了真正的主人，并以此为基础，逐步建立起了“精功商业帝国”。

纺织是柯桥的重点产业，一座轻纺城汇聚了数以万计商家，每天的货物源源不断发往全球各地。1997年，轻纺城以“中国专业批发市场第一股”的身份登陆上交所。

其后，精功集团旗下精功控股，通过一系列股权受让，于2002年，成为轻纺城的控股股东。6年后，精功控股又将所持轻纺城部分股权，转让给了当地国资，让渡了上市公司控制权。

首次接触资本市场，虽无功而返，但让金良顺看到了资本市场的魅力，并积累了经验，为企业后续的资本运作打下了基础。

2003年和2004年，是精功的资本丰收年。先后成功运作精工钢构借壳长江股份，以及精功科技深交所IPO上市，一时风光无两。

此后，金良顺又参与当地黄酒老字号企业“会稽山”的改制，成为该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并于2014年，将会稽山送上了上交所。

股权收购、借壳、IPO……金良顺先后掌控4家A股上市公司，真正成为了一名长袖善舞的资本老手，“精功系”快速崛起。金良顺也成为了各大财富榜上的常客。

精功系坍塌

金良顺曾被誉为绍企中的“定海神针”，屡在当地企业危急之时出手相助。

2008年，金融危机降临，他救助资金链断裂的阻燃集团；次年，绍兴最大的化工企业纵横集团轰然倒塌，又是他伸出援手进行重组。

几十年的创业历程，他几乎顺风顺水，无所不能。

或许正是因为过往成功的经历，让他产生了盲目自信，带领精功集团盲眼狂奔。

据公开资料，精功集团的业务涉猎范围极广，有钢结构建筑、装备制造、新材料、黄酒、通用航空以及大数据等。

这些产业大多属于重资产领域，对资金量有庞大的需求。公司举债狂奔，除常规金融机构借款之外，发行债券、股权质押等融资手段齐上，开启了一场危险的杠杆游戏。

金良顺对旗下的产业颇为自信，他曾公开表示，“每一个项目，都可以拿到创业板去上市。”

然而，危险其实已悄然降临。

2019年4月，精功集团所持多家上市公司股权被司法冻结。原因是，子公司精功控股于2017年7月，与太合汇投资合作发行定融产品，产生了债务纠纷。

这时，外界还没有意识到，这家“明星企业”已遇到了大问题。

当年7月，一个重磅炸弹抛出，精功集团一笔10亿元超短期融资债券逾期，正式揭开了该集团危机的盖子。随后，来自各方的巨额债务，就像滔滔洪水，向精功集团席卷而来。

2019年7月15日、16日，大公国际连发两份评级报告，将精功集团主体信用等级从AA+，直接降至C级。公司资金链基本宣告断裂。

据公开数据，截至2018年9月，精功集团合并总资产541.02亿元，负债总额365.5亿元，资产负债率达67.55%。

2019年9月，法院正式裁定精功集团进入破产重整程序。

方朝阳是谁？

历时3年有余，最终确定了以中建信控股为重整投资人，其出资45.62亿元作为重整资金，有条件获得重整核心资产的方案。核心资产为精功集团持有的会稽山和精功科技各29.99%股权，精功控股持有的轻纺城4.35%等。

中建信控股实际控制人为方朝阳，他与金良顺关系颇深。

方朝阳的年龄比金良顺小13岁，几乎一直跟在金良顺身边创业打天下。在精功集团，方朝阳是仅次于金良顺的并列第二大自然人股东，金良顺是集团董事局主席，方朝阳是执行主席。

1999年，金良顺安排方朝阳组建团队，全心投入集团的钢构业务板块。他没有辜负金良顺的希望，几年之后，就成功带领精工钢构完成借壳上市。

当然，金良顺也没有亏待这些小老弟。方朝阳和精工钢构管理层成立中建信控股，与精功集团一起出资设立精工控股，控制上市公司精工钢构。虽然，精工钢构的实际控制人是金良顺，但他给予精工控股和精工钢构管理层极大的经营自主权。因此，在绍兴当地，有“大精功”和“小精工”的说法，分别由金良顺和方朝阳控制。

当2019年精功集团资金危机爆发之时，中建信控股受让另一股东所持精工控股10%股权，成为控股股东，方朝阳取代金良顺，成为精工钢构实际控制人。

根据重整方案，精功集团及子公司精功控股，所持上市公司精功科技、会稽山、轻纺城的股权全部清零，由中建信控股全资子公司中建信（浙江）接盘。

12月1日，精功科技、会稽山同时发布公告，宣布公司易主方朝阳，属于金良顺的时代结束。

68岁的金良顺远没有到无债一身轻，安度晚年的时候。至少在5年时间里，他还将协助各方处置旗下非核心资产，继续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