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详细的华盛顿特区地图是由苏联一个秘密的地图绘制项目组在冷战期间完成的。《连线》(Wired)杂志曾就此发表过一篇6000字的雄文。
“这些地图算得上地图绘制史上最野心勃勃的作品,”来自《连线》的格雷格·米勒(Greg Miller)写到,“冷战期间,苏联军方绘制了全世界范围的地图,其中有一些甚至具体到了单个建筑物的细节。”
“苏联绘制的美国和欧洲城市地图,拥有同时期那些国家本国地图都不曾达到的详细水平,比如道路的准确宽度、桥梁的承重力以及工厂的种类。如果你是在计划坦克进攻或是占领城市,这些东西迟早会派得上用场。”
这幅华盛顿地图是由约翰·戴维斯(John Davies)获得的,他是最早在2000年代早期发现苏联版本拉脱维亚地图的人,还运营着一家与这整个话题相关的综合性网站。访客可以在网站上看到可缩放、高分辨率的华盛顿地图全貌。
除了实用的细节图以外,这些地图还有许多稀奇古怪却没什么军事价值的特征。比如美国阿灵顿国家公墓的小路,切萨皮克-俄亥俄运河(C&O Canal)岸边森林里的小水池,地图甚至还一丝不苟地记录下郊区各处街道的名字。
这幅地图不仅充当着占领后军事向导的角色,更记录了苏联所了解的关于华盛顿的一切,《连线》杂志将其称为“纸上的维基百科”。
在遥感与地理信息系统专家托尼·莫尔斯(Tony Morse)看来,苏联这种“绘制地图上的偏执狂情结促使他们把信息填到了最详细的程度,以确保美国没有隐藏任何东西……他们既有时间也有人力,他们做成了是因为他们有能力做到。”
这幅地图确实包含了大量军事信息,甚至在当今的美国地图上也找不到。举个例子,苏联准确标注出了华盛顿所有的蓄水池和水泵站,而至今这其中大部分的位置都没有在地图、谷歌地图乃至地面上得到标记。下图展示了里诺堡蓄水池的位置。
他们还以相当高的细节水平绘制出了城市周边的军事设施。当你看到描绘位于贝塞斯达的美国海军水面战中心(Naval Surface Warfare Center)的地图时,你会发现制图者细心到连户外喷泉这样的小建筑都没放过。而对波林空军基地(Bolling Air Force Base),地图也展示了没有出现在普通美国地图上的飞机跑道。
不过在做到极致详细的同时,地图上也有一些看上去挺有意思的遗漏和错误。建筑物的位置正误混杂,诸如小学一类在郊区的公共建筑位置大多准确,但毗邻街区的房屋却源自虚构的估测。
另一个有趣的例子是国会山上的雷伯恩众议院大厦(Rayburn House Office Building)。这栋大楼原本真实的外形设计就已足够奇怪,而苏制地图上呈现的布局更加扭曲。莫尔斯认为,这可能是“航拍照片或卫星图片在传输过程中出现失真”的结果。“这样的工作连续每天做8到10个小时,你肯定头昏眼花。”
街道名称的错误主要源自翻译不当或是误解了英语中街道命名的惯例法则。俄语里表示“街道”(street)的词语是ulitsa,用斯拉夫字母写就是улица。苏联绘图人员从美国地图上提取街道名称,并在前面统一加上了ulitsa,却没有去掉英语中表示街道的单词。比如宪法大道就被记作“Ulitsa Constitution Avenue”,而Avenue本身就表示大街。
毫无疑问,地图上的标记展示出了纯苏联视角的华盛顿。在翻译美国政府名称和术语时,他们常以俄语单词直接替换。英文里的“众议院”(House of Representatives)被效仿“苏维埃宫殿”(Palace of Soviets)译作“议员宫”(Palace of Representatives)。有外交职能的“国务院”(State Department)则被转换为“外交部”(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苏联在翻译“机场”时,偏爱“aerodrome”而不是常用的“airport”,因此“波林空军基地”(Bolling Air Force Base)成了“Anacostia Aerodrome”,“华盛顿国家机场”(Washington National Airport)则变作“Aerodrome Washington Virginia”。
地图上还标注出了苏联认为值得注意的一些“兴趣点”,这尤其反映在对工业的关注上。他们点到了沥青工厂、一家石油公司、一家产销公司和一处结构钢生产商。
尽管在GPS和谷歌地图当道的今天,这些老地图已显得不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但在1970年代,它们的精度和广度绝对令人难以置信。
(翻译:刘欣 编辑:曾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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