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慢放

再好的公司，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比如中国快递业的“领头羊”顺丰。

财报数据显示，2022年前三季度公司实现营收1991.47亿元，同比增长46.58%；净利润为44.72亿元，同比增长148.77%。

这是顺丰近三年来最好的一份成绩单，但细品之余，不难发现其背后的隐忧。

漂亮数据另有隐情

曾几何时，借壳上市的顺丰控股一直有“快递茅”之称，发展也是顺风顺水。但自2021年以来，这位“带头大哥”开始让外界看不懂了。

事情要从去年4月说起。彼时，顺丰快递发布公告称，2021年前三个月，顺丰快递预计亏损9-11亿元左右。

让外界的震惊的不是亏损本身，而是“顺丰亏损”。

在大众印象中，顺丰是快递界当仁不让的优质公司，贵、服务好，外界也是赞誉多于抱怨，甚至除了贵几乎没有槽点。但现实就是如此，在创立15年后，顺丰首次出现了实打实的亏损，且金额不小。

时针很快来到2022年第三季度。财报数据显示，顺丰在2022年前三季度公司总营收为1991.47亿元，同比增长46.58%；净利润为44.72亿元，同比增长 148.77%。

毫无疑问，这是顺丰近三年来最好的一张成绩单。但细品数据，会发现其中端倪——顺丰大手笔收购的嘉里物流为其财报加分不少。

嘉里物流年中报显示，今年上半年，其实现营收410亿人民币，归母净利润20.33亿人民币。这是什么概念？在顺丰控股三季度44.72亿元的净利润中，其中近5成来自于嘉里物流。

业绩漂亮的另一个原因，还在于去年同期基数低。去年前三季度，顺丰业绩创下了近五年新低，归母净利润为17.98亿，同比下跌67.9%，扣非净利润仅为3.3亿，同比暴跌93.5%。

主业受挫，并表企业拉业绩；基数够低，增幅也未见高。眼下的顺丰或许真的到了危险时刻。

主业受挫掉队

作为快递业的“老大哥”，顺丰无论在服务质量上，还是消费者口碑上，都获得了一致的认可。但其起家的快递主业以及随后发力的副业，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缩。

2022年以来，快递业仍然是受疫情影响较大的行业，尤其是在疫情严重的区域，快递业务更是断崖式下滑。作为快递业一哥，顺丰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以今年年初的上海为例，3-5月期间，快递业务累计跌幅较去年同期持续下降，分别为5.4%、26.9%和37.2%，即使到了9月，累计同比跌幅依然达到27.6%。

再将目光放至全国范围，前三季度的快递业务量增量也不及5%。抛开快递行业整体下行趋势，我们把目光聚焦到顺丰今年的表现上。

顺丰控股发布的上半年业绩预告显示，今年上半年顺丰控股净利润为6.4亿元至8.3亿元之间，同比下滑78%至84%；彼时，有分析人士认为，顺丰这一亏损主要是一季度的巨亏所致。

但要细究顺丰主业亏损的原因，除大的行业环境外，不外乎两条。一是高端定位错失电商件；二是陷入毫无胜算的价格战。

我国快递业务的崛起与电商行业的发展密切相关。数据显示，2005年“电商件”为2.3亿件，到2021年则飙升至1082亿件。如此增幅，也让起步晚于顺丰的“四通一达”抢到了时代和行业的红利。

面对如此巨大的市场蛋糕，顺丰自然不愿放过。但是追求品质的顺丰与追求性价比的电商件之间存在天然鸿沟，以至于顺丰三次进军电商市场，也未摘到想要的果实。

第一次是在2013年左右，顺丰初次尝试电商件市场，以时效标准六折的价格开拓市场，但坚持了不到一年，以毛利下降7.7%，归母净利润下降4.3%勿勿收场。

但这并未打消顺丰拿下电商件的决心。2011-2016年间，快递业务量和电商件的整体增速均在50%左右，但在2017年顺丰再次进军电商件市场时，行业增速已下滑至30%以下。这次，没踩对节奏的顺丰，又以归母净利率下滑4.9%而结束。

顺丰第三次进攻发生在2019年，但它遇到了更为严峻的挑战。2020年出生于海外的极兔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参与到国内电商件的抢夺中。这对于原本就极具经济性的电商件市场而言可以说是雪上加霜。“只有更低，没有最低”或许是这一时期电商件的特征。于是，在2020年，相较于全国快递总量增速高达31.34%的数据，顺丰当年的快递量增速仅为25.84%。

顺丰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主动挑起了价格战。单票价格也从2018年的23.3元/件，降到今年上半年的15.9元/件，下滑幅度超过30%。

这就涉及到顺丰主业受挫的第二个原因，在价格战中消耗了自己。

早年，业内的共识在于顺丰是高端物流配送，是不屑于打“价格战”的。但是，面临国际油价波动、国内劲敌的复杂环境，顺丰面临着物流成本压力大、价格优势拼不过同行的尴尬局面。

而这样的结果，使得顺丰一直引以为傲的毛利率方面的优势开始消失。以2020年上半年数据为例，彼时，顺丰毛利率为18.65%，在A股快递公司中排名第一，并且领先行业第二名圆通很一大截。但到了2022年上半年，这一指标下滑至12.52%，圆通位居第二，毛利率为11.89%。

当然这还不是最坏的消费，2021年下半年以来，快递行业的价格战接近尾声，韵达、圆通公司逐步恢复正常，顺丰却陷入了尴尬：单票收入涨不上来，只能维持在价格战后的水平，这也意味着，顺丰很难从毛利率下降之中走出来。

副业能否突破？

主业的忧虑还在继续，其不断尝试的新业务能否肩负起顺丰的梦想？

对于顺丰的新业务而言，外界的感受比较一致，那就是“什么都想做，但好像都没有奋力一搏”，以至于在新业务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

比如，电商如日中天之时，顺丰也曾进军电商界。2010年，先后展开了顺丰E商圈、嘿客、顺丰家、顺丰海淘、丰趣海淘等业务，但都没能继续发展下去。如今，顺丰的电商业务已开始慢慢撤出。11月14日，丰趣海淘关联公司上海牵趣网络科技公司新增破产审查。丰趣海淘正是顺丰投资的自营跨电商平台。

此外，顺丰新业务（除国际供应链、时效及经济快递）中，同城配送收入占比2.4%，冷链及医药物流收入占比3.8%，二者合计不足一成。如果说顺丰想依赖于新业务撑起千亿市值，似乎有些杯水车薪。

更何况，这两项新业务还面临着市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同城配送方面，美团、达达已占得先机。二者依靠的是电商平台和巨大的流量入口，而顺丰的电商虽然努力十年至今仍未做起来。尤其是在流量见顶的当下，其难度可想而知。

在该项业务上，刚刚上市的顺丰同城2021年营收为80亿元，而京东旗下的达达年营收额为69亿元，表面上看顺丰胜出，但不容忽视的是成本要素。2021年的数据颇能说明问题，顺丰的毛利率为1.16%，而达达的毛利率高达25.15%。

冷链物流方面，顺丰是当前的龙头。不过，其主打的是航空冷链，但目前航空冷链市场占比较小，公为1.2%，这也意味着顺丰这一优势难以快速放大。

数据来源：华经产业研究院

并且，在顺丰优势的航空冷链领域，圆通、京东也在加码。其中，圆通预计年底将有20架飞机。京东物流的航空公司虽然刚刚成立，但其募集到的241亿港元可谓弹药充足，后续的发展潜力不容忽视。

这也意味着，短期看，顺丰的新业务目前并不足以支撑估值，长期看也没有行业壁垒和流量优势。

同时，顺丰押注的国际业务，短期内可能能很难有明显效果。去年四季度，顺丰以175亿收购嘉里51%股份，鄂州机场顺丰投资约200亿，但在2021年固定资产投资中，仅购置飞机一项支出就达26.96亿元。

此外，顺丰在国际化供应链建设上投入巨资。2017年，顺丰的国外航点仅大贩一个，到了2021年其运营的国际航线就达到37条。可以说，顺丰上市以来的280亿融资，大部分都用于国际化供应链建设了。

但当前，全力布局海外市场，真的还是好时机吗？

几乎所有人都承认，顺丰快递是我国优质的快递公司，但其所正遭遇的“中年危机”也逐渐成为业界共识。这个曾经的明星企业、好公司，眼下不得不靠嘉里物流来“粉饰”数据。但嘉里物流能撑起的天毕竟有限。

主业不振、副业难支，新业务短期内难见成效，或许当前顺丰需一场更深刻的变革。

参考资料：

①斑马消费丨顺丰掉队？价格战白打了 业务量、单票收入、总收入增速全面落后

②锦缎丨亦步亦趋的顺丰，正走向平庸

③虎嗅丨顺丰熬过至暗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