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财经无忌  商言

2022年12月15日，诞生于上海的复星度过了它的三十岁生日。相较于过去三十年的成功经验，市场更关注这家中国民营经济代表性企业的当下与未来。

过去半年多，复星的一系列减持动作引发了市场震动，受到广泛关注。而从近期密集的利好消息或可看到，复星已在波动中逐步稳住阵脚，一批提前布局的核心业务亮点频现。复星系上市公司股价普遍反弹，也反映了投资人信心正在恢复。

市场分析人士认为，经过一番进退腾挪，复星初步完成它的“瘦身强体”计划，业务更加聚焦“全球家庭消费产业”，全球化与创新也更加明确地成为动力抓手。

高关注度背后的“三喜临门”

最近，随着疫情防控形势变化，被复星掌舵人郭广昌称为“复星三宝”之二的复必泰和阿兹夫定受到高度关注。前者获正式注册为香港药剂制品，后者则通过互联网医疗平台极大提升了患者可及性。

“复星三宝”这个说法其实来源于2022年12月15日，这个被郭广昌称为“三喜临门”的好日子。

当天，复星全球10万多名员工共同庆祝了复星成立三十周年。同日，复星旗下Lanvin Group（复朗集团）在纽交所敲钟上市。复星旅文Club Med（地中海俱乐部）位于日本北海道的度假村Kiroro Peak开业。

回到备受关注的“一苗一药”。根据香港特区政府12月20日新闻公报，复星与德国BioNTech合作研发的mRNA新冠疫苗——复必泰原始毒株疫苗及复必泰二价疫苗获注册为香港药剂制品。这意味着，包括中国内地居民在内的人士可以到香港接种两款复必泰疫苗。而此前，澳门已向内地游客开放自费接种复必泰原始毒株疫苗。

12月11日，国务院联防联控小组发布《关于做好新冠肺炎互联网医疗服务的通知》。随后，复星与河南真实生物战略合作的新冠特效药阿兹夫定片开通了互联网医疗平台渠道。而此前，阿兹夫定片已被纳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第九版）》，并在全国 31 个省区市完成医保挂网。

市场预期，随着疫情防控政策优化，阿兹夫定片的需求在2022年末至2023年上半年，将迎来爆发式增长。有券商分析称，仅在中国境内其市场规模就达数百亿元。值得注意的是，在同真实生物的合作中，复星获得了阿兹夫定片的独家商业化权利。

利好并不止于医药领域。防疫“新十条”助推文旅板块快速反弹，三亚亚特兰蒂斯旅游度假区等游客已开始恢复，叠加海外市场持续向好，复星旅文港股股价相较今年低点，已上涨逾50%。而复星旗下海南矿业近日宣布，其油气板块在南海东部海域获得重大突破，总投资10.56亿元的新能源赛道氢氧化锂项目也已在儋州开工。

回顾半年前，复星曾一度被“债务压顶”传言缠身，连续被国际信用评级机构调降债券评级，并开启大规模减持，这背后到底是什么逻辑？

瘦身的逻辑

2022年初，受国内疫情形势，以及美联储加息、中国民企海外发债连续违约等事件的影响，外部环境不确定性显著增加，复星随后开启了今天称之为“瘦身强体”的自我革命。

截至2022年11月，复星系累计大幅减持或估清了南京钢联、招金矿业、青岛啤酒、金徽酒业、中山公用、泰和科技、三元股份、酷特智能、中粮工科、ST广田等公司的股份，也减持了集团骨干公司复星医药、豫园股份的少量股份，此外还质押和出售了一批物业。2022年复星累计资产退出已达数百亿。

仔细分析复星“瘦身”的逻辑，或许可以看懂复星的另一面。

复星瘦身的第一个逻辑是聚焦主业。近年来，复星把公司的定位逐渐调整为“创新驱动的全球家庭消费产业集团”，所以从创新的增长潜力和与主业相关程度上，中山公用是最早被减持的，一些和主业不相关的物业也被减持。在酒类中，复星估清了青岛啤酒并让出金徽酒控股权，只保留最具成长性的舍得酒业。

复星瘦身的第二个逻辑是维护企业信用和市场稳定性。复星最初的想法或许是在不影响控制权的情况下，在二级市场减持豫园股份、复星医药、复星旅文等核心企业股份，但引起市场较大波动，进而传言四起。

于是郭广昌痛下决心，把南京钢联60%的股权作价160亿元转让，意向买家是沙钢集团。南钢资产优质，利润良好，这笔“靓女先嫁”的买卖，沙钢给了很好的溢价，并且在交易正式达成之前支付了80亿元诚意金。

出售南京钢联的消息公布几天后，复星医药公告，控股股东停止股份减持计划。后来郭广昌也在小范围会议上表示，当时减持复星医药并不妥当。

此后一段时间，仍有媒体持续渲染复星的“危机”，一位接近复星高层的人士却说，“轻舟已过万重山”。

复星的第三个逻辑是有退有进，攻守兼备。在连续减持资产的同时，复星旗下公司的投资并未停止。复星系投资的主要方向都集中在具有创新性、引领性的领域。例如，位于上海张江的医疗机器人项目投资超7亿元，与真实生物联合开发阿兹夫定投入7亿元，而与蚂蚁集团合作的上海大豫园片区福佑路项目投资超过百亿。

复星的伏笔

不少人把2022年复星的资产减持与2017年的万达相比。

2017年，银监会发布授信风险排查函，万达集团赫然在列。此后万达集团股债双杀，银行贷款受阻，资金链面临断裂。一夜间，王健林不仅资产估值缩水一半，万达还背上“6000亿负债”。

生死攸关，王健林毅然“断臂求生”，大手笔出售资产。同年7月，万达将13个文旅城资产和77家酒店，打包以650亿元卖给了融创和富力。

此后几年，万达的业务板块一直在不断调整，目前可分为商管、文化、投资三大集团，通过“轻资产解困局”模式，万达的答卷逐步获得市场认可，并被一些媒体提前定义为“华丽转身”。王健林本人也登上2022年胡润百富榜第三十二位，再次成为大陆地产首富。

同是中国具有代表性的民营企业集团，同样拥有数千亿资产，也遇到了相似的资金问题，人们不免拿复星与万达来比较。

仔细分析复星的“瘦身强体”可以发现，两者有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不同。

先看相同之处。复星和万达遇到的，都是外部环境变化导致的债务问题，本质上是现金流和投资者信心问题，但这两大集团都有大量优质资产足以覆盖债务。这和中国其他公司因为自身经营问题导致的资不抵债是完全不同的。

其次，郭广昌和王健林都是非常有前瞻性和果决勇气的企业家，尤其是在企业面临逆境时的冷静预判，快速决断，毫不拖泥带水。正是这种前瞻性，使复星和万达两家中国顶级民营企业能在过去几十年里不断穿越周期，屹立不倒。

而复星和万达的不同之处在于，复星是一个生态体系，而万达更像一台巨型地产开发机器，文旅城和酒店都不是上市公司，打包出售时不得不大幅折让，挥泪甩卖。而复星生态则汇集了一批独立上市的上市公司，资产流动性更好。相比万达重在地产，复星地产业务占比不高，健康、快乐、富足等产业组合有机多元，全球化与创新能力独具优势。也正是得益于此，即便痛失南钢，复星的核心资产控制权并没有伤筋动骨。

其次，复星在“退”的同时，在“进”的那端也未曾止步，只不过更加聚焦“家庭消费产业”以及更具有创新性和强劲增长潜力的领域。无论阿兹夫定、复必泰，还是大豫园片区开发、Club Med布局，抑或是刚刚上市的复朗集团，概莫如是。

复星资产退出的脚步或许不一定会随着2022年的结束而终止，但可以预见，它已为穿过周期后新一轮的发展埋下了足够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