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罗森斯基（Frank Losonsky）只是一个来自密歇根州底特律的20岁士兵，但当招募官提供给他一个千载难逢的冒险机会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森斯基，你愿意登上前往亚洲的船只，加入志愿者团队，帮助中国与日本侵略者作战吗？

罗森斯基的回答是，我愿意。

当时是1941年5月。现在，75年过去了，罗森斯基已经96岁了。在这个有可能是历史上最著名的战斗机团队——飞虎队中，罗森斯基是目前已知仍健在的幸存者之一。

对美国人来说，如果一个人没听说过飞虎队这个名字，他至少也会认识他们的飞机。他们驾驶美国寇蒂斯公司（Curtiss）的P-40“战鹰”战斗机，上面画着一张恐怖的鲨鱼嘴。而这个设计最终也变成了一个标识。

在1941年至1942年这个飞虎队存在的短暂时间里，一共有311人被招募入伍，他们的官方名称是美国第一志愿大队（1st American Volunteer Group）。

AVG飞虎队协会的阿兰（Tripp Alyn）说，飞虎队最初只有99架飞机，但他们在七个月内创造了令人称奇的战绩，在缅甸、泰国和中国击落了297架敌机。其中20名飞行员每人击落至少五架敌机，堪称“精英”。

专家认为，飞虎队通过把日本的注意力集中在中国，从而在战略上帮助美国，让美国经济有时间来制造坦克、飞机和其他武器，为战争做准备。

一些飞虎队成员是飞行员。其他人则担任机械师、文员、医生、牙医和护士，提供地面支持。罗森斯基是第三中队一名机工长，负责维护三到四架飞机。他还帮忙运送炸弹，回收利用飞机部件，确保飞机在空中的飞行。

最近在亚特兰大的迪卡尔布桃树机场（DeKalb-Peachtree Airport），罗森斯基登上了一架P-40，这还是战争结束以后的第一次。这次飞虎队重聚活动是由“纪念空军组织”（Commemorative Air Force）赞助举办的。该组织致力于保存具有历史意义的战机。

在这次飞行中，现年96岁的罗森斯基坐在战机后座，这架飞机和多年前他负责维护的一样。

坐在前面的是德州飞行传奇博物馆（Texas Flying Legends Museum）的飞行员瓦斯克斯（Bernie Vasquez）。他在亚特兰大上空表演了两个桶滚特技，罗森斯基则表现得十分冷静淡定。

危险的任务

飞虎队中有两名女性担任护士，其余大多是年轻男性军官或士兵。

按照当时的美国法律，所有飞虎队志愿者都必须从美军退役，而这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如果日军将他们当作平民逮捕，他们会被作为间谍处决。

1941年初，当法西斯德国和意大利横扫欧洲的时候，许多美国人都想要置身于战争之外。

但罗森斯基并不这么认为。

“我想我要做点什么，”他说，“我不害怕。我只是觉得我能帮点忙。”

从一开始，飞虎队就只是罗斯福总统允许的一个秘密行动。

飞虎队员必须用假身份，乘商船穿过太平洋。

当时罗森斯基使用的是一本特制护照，身份是传教士。其他人的身份有农场主、牛仔甚至是马戏团演员。

阿兰说，飞虎队所使用的P-40战机则被“制造得像卡车”。这种制造使P-40在从高空向下突袭日本战机时能经受住大角度俯冲。

“日本人把他们称作是一帮匪徒，因为他们没有公平地战斗，”阿兰说。

一次致命的袭击

七十多年后，记忆逐渐褪色，但1942年3月日本空袭缅甸马圭飞虎队基地的恐怖一幕仍然留在罗森斯基的脑海里。

他说，那些战斗机“炸毁了机场和所有设备”，使他和他的飞虎队战友四处寻找掩护。“我记得我们不得不躲进狭窄的战壕中……你能听到日军射击的声音。”

罗森斯基的朋友、来自宾夕法尼亚州雷德莱昂的机工长费斯（John Fauth）在此次袭击中遇难。“事发时我们都很伤心，”罗森斯基回忆道，“他对每个人都很好。”

三年前，有报道说在中国南部发现了数百名与飞虎队一起作战的中国士兵的墓地，但《纽约时报》当时报道说，“尽管官员承诺修复和保护这些墓地，但还没有做什么”。

冒险之旅的结束

1942年7月，飞虎队解散，美军飞行员接手此项任务。据AVG飞虎队协会记录，共有23名飞虎队飞行员和地面工作人员遇难或失踪。

一些幸存者必须自己想办法回国，罗森斯基的儿子泰瑞·罗森斯基（Terry Losonsky）说。

“但是他们都把这看作是一次冒险，”他说，“我父亲和他的好朋友最终去了南非，并且与当地的美国领事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非常想回国，但没有办法。”

泰瑞说，美国官员建议他们将自己变成“不受欢迎的人”。于是他们去了“一家奢侈酒店”，在这里，罗森斯基和他的朋友们“打碎了一些家具”。

当地政府官员因此宣布他们是“不良分子”。罗森斯基和同伴就这样为自己赚到了一张前往美国的船票。

从名人到传奇

战争结束后，罗森斯基在跨亚航空（Trans Asiatic Airlines）当飞行员。在罗森斯基往返于马尼拉、香港、曼谷和缅甸之间运送乘客时，飞虎队的名声不断提高。

玩具制造商Monogram与Revell开始出售飞虎队塑料模型玩具后，年轻一代逐渐将飞虎队视为偶像。1950、60、70年代，画着鲨鱼嘴的P-40悬挂在全美无数儿童的卧室中。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美国海陆空的空军队伍也采用了类似的鲨鱼嘴图案。在乔治亚穆迪空军基地的第23战斗机队也在自己的A-10“雷电”攻击机上画上了这个图案。

最近，美国空军军官学校（Air Force Academy）足球队公布了本赛季的新头盔。这款头盔上也画着鲨鱼嘴的图案，以纪念飞虎队。

飞虎队队长陈纳德（Claire Lee Chennault）在自己1949年的回忆录《战士之路》（Way of a Fighter）中揭示了这个图案的起源。

陈纳德写道：“《印度画报周刊》（India Illustrated Weekly）的一幅彩色插画中，他们用画了鲨鱼嘴的P-40飞机来代表利比亚沙漠中的一支（英国皇家空军）中队。我们复制了这个鲨鱼嘴的设计。这甚至比德国空军在其部分梅塞施密特210战斗机上画鲨鱼牙齿还早。”

但是让人们记住的不仅仅是飞虎队的鲨鱼嘴战斗机。数百名勇敢的志愿者选择前往地球另一边，冒着生命危险执行秘密行动，从而写就了这个传奇。

目前已知只有三名志愿者仍然活着，其中包括罗森斯基、96岁的军械师贝思登（Charles Baisden），以及99岁的布朗（Carl Brown）——他是最后一名仍在世的飞虎队飞行员。

他们身上承载着二战中最迷人的传奇故事。

（翻译：尉艳华；编辑：崔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