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来咖智库 豆豆

编辑|龚岩

1月5日，Sam Bankman-Fried出现在他本人创立的加密货币帝国的葬礼上。他针对FTX交易所的破产程序提交了诉状，请求追回价值5亿美元的已为债权人冻结的资产。Bankman-Fried先生被指控从加密货币交易所为自己卷走了数十亿美元的客户存款，他需要追回那笔钱来支付其刑事审判的诉讼费（他已宣称自己无罪）。

这标志着一场漫长、混乱的战役已经打响。美国的破产法历经多个世纪的演变，主要是应对常规企业破产。现在，律师们被迫要手忙脚乱地想办法将其应用于加密货币公司。去年11月，FTX申请以Chapter 11的方式破产，即允许破产公司设法重组，而非直接清算。这样的流程一般都会演变为公司与债权人在法律监督下的乱战。法院会告诉公司欠多少债，公司则试图说服债权人接受公司股份而非现金作为赔偿。如果成功，公司会带着更轻的债务负担和崭新的增长计划重出江湖。如果失败，公司则关门大吉。一次大型的重组可能涉及100个债权人。一般时间较长的重组可能为期1年，更复杂的要两年以上。

根据1月11日听证会的内容，FTX可能有高达900万个债权人，这也使其成为有史以来最丑陋的公司遗骸。该公司的解体在27个司法管辖区留下了134家破产机构，其中既包括尼日利亚交易所FTX Zuma，也包括游戏开发商Good Luck Games。整个流程可能会花上10年，并在过程中爆出更多的违法指控。作为FTX的新老板和Bankman-Fried先生的接班人，John Ray III已经成为事实上的联邦调查官。在近期到访美国国会时，他承诺如果在工作中发现有相关情况，会移交更多的刑事指控嫌疑人。

破产法院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些被欠钱的人。债权人一般都很积极地往前冲，但在与加密货币相关的破产中则并非如此。对于很多人来讲，以加密货币的方式储存财富的吸引力就在于其匿名性。提出求偿申请需要确认债权人身份，所以人们必须要扪心自问对于保护隐私的欲望有多强烈。一些在科技行业中最知名的投资人也不愿坦率承认其参与程度。为了吸引他们现身，法院罕见地同意为FTX的前50大债权人保密。

与此同时，Ray先生也在忙于确认资产。他需要重建该公司的账户，而原来账户的混乱程度前所未见。FTX甚至没有记录客户的存款有多少，其兄弟交易公司Alameda更是有数十亿美元的存款消失。律师们还曾认为FTX几乎没有外部贷款，直到11月29日，另一家破产的交易所BlockFi向FTX追偿存放在Robinhood交易平台的5亿美元股票，坚称这些是FTX向其借款的担保品。

目前为止，Ray先生只追踪到了几十亿美元的资产。定位到资产只是成功了一半，取回这些资产就更难了。在早期的混乱中，美国和巴哈马当局有数月的时间在互相伤害，最后才同意把至少价值35亿美元的通证收回到美国的司法流程。Ray先生同时也在追寻FTX的捐赠款。Bankman-Fried先生大撒币式地把钱捐给政治家和有效利他主义慈善机构，FTX的新老板说将通过诉讼拿回这些钱。

美国法院还没有完成过大型加密货币机构的重组，这会带来问题。加密货币已经出现约15年了，但人们仍不能就其到底是什么达成共识。通证的交换是通过区块链的虚拟账簿以软件记载的，没有人能够控制，这与物权法不一致。物权法假定，人们拥有物品是由于法律规定其拥有，或者他们有实物拿在手里。股票有对应的所有权凭证；椅子坐在主人的屁股下面。与此不同的是，法律并未支持加密货币账簿的效力，而在在区块链上的记录也变不成实物币。

因此，即便是积极参与的债权人也可能不会全额获赔。如果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出事，客户会受到在美国规范商业交易的《美国商法典》保护。FTX的使用条款明确不认可该法律。1月4日，另一家加密机构破产的法官裁决显示，一些客户对其存款缺乏所有权。FTX的客户可能要等上好几年才能知道能收回多少钱。

如果清算最终达成，存款人还面临最终的风险。FTX的大部分可回收价值可能都以加密货币通证形式体现。律师和政客们现在都认同，这些通证绝非货币，因为钱必须要由政府信用支持。预计在瓜分FTX的资产之时，法院将必须以美元的形式给予补偿。这就带来了使用哪天的兑换率的问题。FTX遗产中的通证太多了，对其拍卖将带来大甩卖，大大影响其市场价值。

另一条路线是把账户卖给一家经营中的交易所，这样就能够避免把这些没人敢要的通证变现，同时还能够免除FTX残骸给加密货币的历史带来萦绕多年的羞辱。但这需要能找到买家。1月5日，美国监管机构暂停了世界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币安接管破产的Voyager公司10亿美元资产的交易。未来的流程有一点是确定的：FTX的陨落与其曾经的繁华一样，都始终处于使人喘不过气的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