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自从共和党拿下对美国众议院的控制权后，债务上限问题就成为共和党与民主党政府博弈的杀手锏。要想提高债务上限或者暂停债务上限生效都需要国会批准。

上周，美国财长耶伦通知国会，联邦政府债务将于当地时间1月19日达到上限，呼吁国会及时提高债务上限。

美国财政部的债务时钟显示，北京时间19日，美国联邦政府债务规模已经达到31.416万亿美元，超过31.381万亿美元的法定债务上限。

债务规模达到上限后，在国会没有就提高上限做出决定前，财政部无法发新债偿旧债。如果到期债务不能偿还，美国政府将面临违约。

但债务达上限并不会立刻触发危机。耶伦已明确，财政部将采取非常措施防止美国政府违约，预计措施能维持到今年6月。

这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到6月，共和党和民主党围绕债务上限将展开更激烈的斗争。

非常措施防止违约

耶伦在上周五给国会的致信中明确，一旦债务规模达到上限，财政部将立刻采取“非常措施”防止政府违约。

财政部本月将采取的措施包括暂停对公务员退休和残疾基金的新投资，暂停对邮政退休人员健康福利基金的新投资，同时暂停联邦雇员退休节俭储蓄计划下G基金的投资。待债务上限问题解决后，财政部将恢复对各基金的投资。

耶伦提醒，虽然财政部的非常措施能够暂时避免政府违约，但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目前无法预估能坚持多久。但在今年6月初之前，现金和非常措施耗尽的可能性很小。

耶伦在信中呼吁国会尽快提高债务上限或者暂停债务上限生效，警告政府违约将严重破坏美国经济和全球金融稳定。

根据美国财政部的解释，债务上限是指国会对联邦政府授权，供政府为履行法律义务包括支付社保医保福利、军队工资、国债利息、退税等而进行举债的最高限额。如果债务达到上限，国会没有继续授权，则政府无法再发行新债以偿还旧债。

债务上限设置的初衷是为了方便美国联邦政府举债，而不是限制政府。

该机制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1917年通过的《第二自由债权法案》。法案允许联邦政府在债务总额不高于限额的情况下自由发行债券以借款，在法案推出前，联邦政府每次举债都需要得到国会批准。

从1939年以来，美国98次上调债务上限，下调五次。历史上，债务上限并非政治斗争焦点；但近年来，随着民主党与共和党分歧加大，债务上限成为了在野党威胁执政党在政策上让步、实现本党诉求的利器。

债务上限斗争

拜登的两位民主党前任——奥巴马和克林顿都曾因为债务上限问题遭遇共和党的猛攻。

克林顿时期的债务上限斗争导致部分联邦政府部门停摆。离任后，克林顿提议总统应该动用宪法第14修正案中关于公共债务的条款，绕开国会自行宣布提高债务上限。

奥巴马政府在2011年和2013年两次与共和党就债务上限问题对峙，2011年的对峙闹出了最大动静。

2011年的局势与拜登目前面临的局势如出一辙：共和党拿下众议院控制权，时任众议院共和党领袖博纳（John Boehner）接替佩洛西出任众议院议长；共和党内右翼保守派茶党党团强烈要求政府削减开支，如今共和党右翼保守反建制派“自由党团”正是源于茶党党团。

众议院共和党人以批准提高债务上限为条件，要求奥巴马必须同意大幅削减公共支出。当时美国政府的债务规模为16万亿美元，仅为现在的一半，但双方的对峙持续到了财政部措施耗尽前的最后一刻。

由于担忧美国政府违约，评级机构标准普尔下调了美国的信用评级，从AAA降至AA+，这也是美国唯一一次被降评级。债务上限僵局导致房贷利率连续两月上涨，股市陷入动荡。从7月初到8月初，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缩水15%。

最终奥巴马做出让步，同意在未来10年内削减最高2.4万亿美元的公共支出。双方达成协议后，国会在8月初通过投票，批准提高债务上限。

这一先例成为了如今众议院共和党人的样板。众议院议长麦卡锡在与“自由党团”谈判时就承诺将把削减政府支出作为优先任务。

麦卡锡上周末接受媒体采访时明确，现在正是做出改变的良机，指责拜登政府的做法正在让美国破产。白宫则保持强硬，拒绝就债务上限问题与共和党谈判并呼吁国会无条件提高债务上限。

如今债务上限问题已经成为两党的勇敢者游戏，两党通常在激烈对峙后在财政部措施耗尽前的最后一刻达成协议。

二战以来，美国政府仅在1979年出现过技术性债务违约。

当时两党在最后时刻达成协议，但由于文字处理设备故障，财政部没能按时偿付4月26日、5月3日和5月10日到期的短期国债（T-Bills），总额约1.2亿美元。技术问题在三周内解决，财政部完成了支付。

虽然财政部没有把1979年的事故定为违约，但此次事故促使短期国债收益率飙升60个基点。美国经济学家指责，正是当时的违约引发了美国1980年的利率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