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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牙韩翔
“从去年12月开始取现延期，到现在也没解决，一拖再拖。”一个广州使用哗啦啦系统收取营业额的餐饮商户告诉界面新闻。他是一家牛蛙连锁品牌的加盟商，至今还有5.5万元营业额无法取出。
另一个在湖北经营豆皮连锁的商户告诉界面新闻，最早在去年11月就开哗啦啦就有取现延期的情况。过去2个月里，无法提现的金额最多时超过了11万，后来他通过和系统联络沟通，陆续到了几笔款项，但截至目前还有1万多元款项没有到账。
哗啦啦是中国头部的餐饮SaaS服务商，隶属于北京多来点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成立于2011年，注册资本2.13亿元。它的产品覆盖了餐饮领域的多个环节，包括实体店收银、后厨出品管控、排队等位、聚合外卖、聚合支付，中后台的报表对账、加盟分账、人力资源管理等数字化解决方案。
和上述餐饮商户有类似遭遇的不在少数。
在微博、抖音、小红书等社交网络，以及黑猫投诉平台，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餐饮商户发帖称哗啦啦提现不到账，被拖欠的款项少则几万元，多则几十甚至上百万元。因为严重影响现金流，不少餐饮商户表示已经无法正常给员工发工资，给供应商结算货款等门店经营活动。
过去3年因为疫情备受打击的餐饮商户们，近期遇上的是一个更为紧迫的难题——他们的资金在餐饮系统服务商哗啦啦里“取不出来”。
其官网显示，哗啦啦已签约餐饮商户超40万，其中连锁客户占比82%。客户年交易总额超7000亿元，在2021年的行业大盘中占比接近15%。包括全聚德、文和友、老乡鸡、杨国福麻辣烫、茶百道、鲍师傅、泸溪河、广州酒家等品牌都在使用哗啦啦的服务。
不过目前，这些大客户受到的影响不大。
杨国福麻辣烫对界面新闻回应称，虽然他们也是哗啦啦的大客户，但并没有使用全链路产品，在扫码支付环节，使用的是“扫呗”。文和友、泸溪河、陶陶居也对界面新闻表示，在扫码支付环节使用的并非哗啦啦的服务，而是另有合作商。
哗啦啦里的钱“取不出来”，背后发生了什么？
至于众多商户关切的提现难原因，哗啦啦给出的理由是“技术故障及流程等原因还需要进一步修复”。
“2022年11月份，为满足公司业务快速增长的需求，哗啦啦按计划进行机房迁移和系统升级，相关服务迁移和升级到新机房和阿里云。”哗啦啦对界面新闻回应道，“由于负责基础运维的部分员工突然被确诊为新冠阳性，技术团队其他成员皆被判为密接，机房所在物业方根据防疫政策要求，无法允许我司员工进入。同时，系统升级过程中出现技术故障，造成数据紊乱，结算和交易数据存在差异，需要人工逐条对数据进行梳理、核对，确保数据链还原。公司预计，可在1月31日前解决全部提现问题。”
不过在1月31日当天，哗啦啦再次发布声明称，将历史交易提现延时到账问题解决日期延后至3月31日。
“在1月份持续推进过程中，我们发现部分原始数据存在错乱情况，因此需要更多数据源去稽核、验证，这导致工作量剧增。由此导致所涉及的部分商户目前无法按照原定计划的解决方案如期完成。”哗啦啦表示，截至1月31日，待提现商户数已处理83%。
哗啦啦再次发布声明称，将历史交易提现延时到账问题解决日期延后至3月31日。并表示会对截至1月1日凌晨还未出账的提现金额，按照每日0.03%给予补偿。
而在1月至今，商户们在哗啦啦取现的进度不一。
“我们品牌的有人组织去北京总部维权，几经周折拿到了一部分，但老实等着的就还没有拿到钱。”上述广州餐饮商户对界面新闻表示。而包括上述湖北豆皮连锁商户在内的不少人也怀疑，哗啦啦可能存在先把金额较大的资金还掉的情况。
哗啦啦对此向界面新闻解释称，按商户的提现申请顺序逐个处理，不分地区、金额和规模。但也预备了一定弹性，响应各分公司反馈，针对急用资金的商户予以加急优先处理。
此外，不少商户与外界还对“技术故障”的解释始终心存疑虑。
他们最担心的问题是，商户取现难的问题，与哗啦啦公司本身资金链断裂、挪用商户资金的传闻是否有关？而也有接近哗啦啦的人士向界面新闻透露称，哗啦啦已经出现数月未发放员工工资的情况。
哗啦啦对界面新闻否认了“挪用资金”的问题，但也承认其公司确实存在资金链短缺、经营困难的情况。“哗啦啦的支付业务，需要使用支付的商户会在第三方支付公司单独入网，商户的收单资金都会进入商户账户，所有商户的收单资金也都会在第三方支付公司的的备付金账户进行处理，哗啦啦无权处置。”哗啦啦方面表示，公司经营困难和系统升级导致的提现延时问题叠加在了一起，引发了很多猜测。
中小餐饮商户话语权弱，纠纷之中易陷入被动
目前来看，被哗啦啦所影响的多数是使用了其聚合支付服务的商户。涉及到收银支付环节，SaaS服务商需要拥有《支付业务许可证》或者与金融机构、第三方支付合作。哗啦啦本身不持有该许可证，而是与第三方支付公司爱农驿站合作开展支付业务。
但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天眼查app的信息，哗啦啦公司创始人为万颖彦，同时也是爱农驿站的法定代表人。另外据《北京商报》报道称，哗啦啦实控人与爱农驿站的实控人为夫妻关系。
而使用哗啦啦聚合支付服务的多为中小型客户。界面新闻向哗啦啦的大型客户了解后发现，这些大型企业通常并不会只选用一个平台的全链路产品。
陶陶居选择的支付服务商是天财商龙，这家公司背后的客户还包括了呷哺呷哺、大董、新荣记、Manner coffee等品牌。而杨国福麻辣烫则称是自己的收银和扫码支付系统分开，扫码支付系统选择的是“扫呗”。界面新闻在“扫呗”官方网站看到，它的客户还包括中国移动、一点点奶茶与蜜雪冰城。
但中小商户的境况则不一样，他们或许并非没有分散风险的意识，但只是需要投入的精力和时间成本更高。他们选择哗啦啦的原因通常很简单：简单方便，而且哗啦啦是头部企业。
“之所以选择使用哗啦啦而不是别的系统，是因为2021年我们使用了之后觉得它的系统挺好的。符合现在国内SaaS头部地位的实力，实力和名气是相配位的。”上述湖北经营豆皮连锁店商户告诉界面新闻，”作为年轻的商家，可以通过哗啦啦查看毛利率、客单价菜品销售情况以及外卖平台的信息。这些信息都很实时，如果没有它就要自己做报表，我会很累。”
上述湖北经营豆皮连锁店商户告诉界面新闻。他也过用过美团的系统，但提供的功能没有哗啦啦多。而他在遭遇兑现延迟的情况之下，也还是坚持在使用哗啦啦。
“目前不少人还在还在使用哗啦啦，因为换系统太麻烦，包括要重新高软件对接、账户对接，又要经历培训、对接等一系列漫长的流程。过年又是高峰期，更不能随便换。多少有点捆绑、被哗啦啦牵着走的感觉。”这位商户说。
如此种种，在纠纷之中，中小商户则显得更为被动。
“SaaS系统和餐饮商户的合作关系中，商家的话语权确实是比较被动，有点类似商家和外卖平台的博弈，这和商户合作的条款以及约定有关，大部分商户也不太懂，没有太关注这些法律条款，所以要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也没有机会。”餐饮分析师林岳对界面新闻解释称，“系统服务商的资金运作本身就是一种风险，特别经过年底疫情等影响，资金链一旦出现问题，就容易殃及商户。”
哗啦啦目前对界面新闻表示，按目前的计划和预期，3月底前可解决全部问题。另外，自1月1号新系统的新交易交易提现完全正常（提现可当天到账，晚10点后提现次日到账）。
至于哗啦啦官方所称3月31日的最后到账期限，不少商户选择在半信半疑中观望。有商户对界面新闻称，可以再等到该期限看具体的到账情况，而同时也在密切关注事件解决进度，必要时也会通过上诉等法律手段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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