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程大发

编辑 | 翟瑞民

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简称“《意见》”）日前正式发布，这是党的二十大召开之后发布的首份一号文件。

《意见》继续聚焦“三农”问题，提出赋予农民更加充分的财产权益，守住不发生规模性返贫的底线。

“中央一号文件一直聚焦于农业农村发展问题。”武汉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副教授夏柱智对界面新闻说，与往年的中央一号文件相比，今年的《意见》“更聚焦农业产业发展、农村经济发展，这跟今年我国整体紧要目标是追求经济发展也是相符的。”

《意见》提出，要赋予农民更加充分的财产权益。夏柱智介绍，财产权益，是指公民所拥有的财产权利能在市场上变现，转换成货币权益。而农民的财产权利包括，农民的房屋、承包经营权、林权，以及在一些经济发达地区农民能拥有的股权等。“经过了十几年改革，现在对于农民财产权利的保护在制度层面已经相对成熟，目前的关键是财产权是否有转化成财产权益的条件。”

在一些发达地区，比如广东、深圳等地的城中村，土地较为值钱，也就有利于财产权益转化，比如村集体可以按股权分配土地收益等。但是在一些欠发达地区，比如中西部地区，“财产权多是在纸面上存在，实际上没有产生任何财产权益。”夏柱智说，财产权利转化成财产权益的前提条件是，土地资源有价值，“城市的房产证大家为什么很重视？因为它值钱。农村的房产证为什么农民不重视，因为没什么经济价值，出租和售卖都没什么市场。”

夏柱智认为，在发达地区，财产权利已经随着经济发展正在转化成财产权益，目前国家需要做的是对这种财产权利转化进行规范监督，不能突破法律界限。而对于欠发达地区，因为农民收入较低、抗风险能力也比较低。所以一方面要加强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就是要守住不发生规模性返贫的底线。

界面新闻注意到，此次《意见》提出，要压紧压实各级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责任，确保不松劲、不跑偏。强化防止返贫动态监测。对有劳动能力、有意愿的监测户，落实开发式帮扶措施。健全分层分类的社会救助体系，做好兜底保障。文件已明确，把增加脱贫群众收入作为根本要求，把促进脱贫县加快发展作为主攻方向，更加注重扶志扶智，聚焦产业就业，不断缩小收入差距、发展差距。

此前在2015年11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发布，提出确保到2020年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经过不懈努力，到2020年底，832个国家级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胜利。随着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将“三农”工作目标转向实现乡村振兴，我国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进程开始大步迈进。

在2月14日举行的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中央农办主任、农业农村部部长唐仁健介绍，过去一年我国脱贫攻坚成果持续巩固。防止返贫监测帮扶机制不断优化完善，产业就业帮扶措施强化落实，返贫致贫风险得到有效化解，守住了不发生规模性返贫的底线。中央农办副主任、农业农村部党组成员、国家乡村振兴局局长刘焕鑫也强调，中国没有发生规模性返贫现象。

据中央农办数据，2022年，我国脱贫地区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15111元，增长7.5%，比全国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高1.2个百分点。脱贫人口人均纯收入达到14342元，同比增长14.3%，比全国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高8个百分点。

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李国祥对界面新闻表示，守住不发生规模性返贫的底线，对落实“三农”发展问题很重要。如何守住？李国祥认为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是早发现，及时发现有返贫风险的人和家庭。如果是风险人员，要及时提供相关政策支持。

目前，各地都已建立起了监测返贫的制度。李国祥举例，比如申报，风险人员和家庭可以自己在系统中申报；如果不会操作的，就由村干部帮助风险人员和家庭申报。“制度规则已经都有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扎扎实实落实下去。“他说。

第二，在确定返贫人员和家庭之后，要给相关人员进行培训，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尤其是提供一些公益就业岗位。从大的方面来给风险人员和家庭“自救”的能力，防止因无手艺、生计而返贫。

夏柱智介绍，在农村，返贫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失去收入来源，二是开支太大，比如得了重病。

为此，他指出，要防止规模性返贫，最重要的就是进行经济建设。发展农村经济，重点是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和传统农业经济。农民就业通常集中在传统农业产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农业产业中，主要是种粮食、种蔬菜、柑橘、西瓜等农林业。而另有一大部分农民工集中在建筑业、服务业、和一些中低端的生产制造业。因此，在强调高端产业的发展增加就业时，也要看到农民工在中低端产业中的就业需求。

针对贫困劳动力就业，刘焕鑫2月14日在新闻发布会上介绍，我国脱贫劳动力就业形势保持稳定。2022年，务工就业规模达到3277.9万人，比2021年底增加132.9万人，超过年度目标任务258.7万人。

此次《意见》提出，要深化东西部劳务协作，实施防止返贫就业攻坚行动，确保脱贫劳动力就业规模稳定在3000万人以上。充分发挥乡村公益性岗位就业保障作用。深入开展“雨露计划+”就业促进行动。

其次，夏柱智提醒，要治病，更要预防疾病，促进农民身体健康，这就需要建立更完善的县乡村医疗卫生体系，完善基本医疗公共服务和医疗保障系统。

对此，《意见》提出，要提升农村基本公共服务能力，推动基本公共服务资源下沉，着力加强薄弱环节。具体包括：推进医疗卫生资源县域统筹，加强乡村两级医疗卫生、医疗保障服务能力建设。统筹解决乡村医生薪酬分配和待遇保障问题，推进乡村医生队伍专业化规范化。提高农村传染病防控和应急处置能力。做好农村新冠疫情防控工作，层层压实责任，加强农村老幼病残孕等重点人群医疗保障，最大程度维护好农村居民身体健康和正常生产生活秩序。优化低保审核确认流程，确保符合条件的困难群众“应保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