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犀牛娱乐 胖部

编辑｜朴芳

一场围绕着ChatGPT的盛宴刚刚开始。

其中，中文在线和AIGC关联起来，又吸引了不少关注。这家数字出版公司在某互动平台表示，数据是组成AIGC的核心生产要素，以ChatGPT为代表的AI模型均需要海量数据支撑才可完成训练，公司积累的海量正版数字内容，可为AI模型提供核心生产要素。

这件事会有许多讨论，在于面对ChatGPT这样一款被英伟达CEO黄仁勋称为“AI的iPhone时刻”的产品，不少人的第一反应就是，ChatGPT将替代人类的哪些职能部门？

而放在文娱产业，最先被替代的又会是什么？网文是最先被提及的类目之一。从知乎等问答平台上的交流内容看，有不少网文写手已经尝试过使用ChatGPT写作的体验。

当中文在线表示可以通过数字文学内容进行AI训练，这意味着目前已经开始被广泛应用的ChatGPT还会更加智能，如果后续产品能够获得海量中文内容的训练，使用ChatGPT写网文，真的还是不可能的吗？

2月15日，中文在线发布消息次日股价上涨超10%，公司搭乘AIGC的快车实现了加速。就在同一天，爱奇艺宣布全面接入百度“文心一言”，合作业务中明确提到了“小说创作”。

对于整个网文行业，AIGC的发展到底是机遇，还是灭顶之灾？

仿生AI能写电子小说吗？

经过半个多月的实操，依然占据智慧高地的人类已经差不多把ChatGPT摸了个底儿掉，确实能代人写东西，但局限性不小。

至少目前，学生党的作业、公务员的发言稿和汇报材料、打工人写邮件写周报，到处都在“训练ChatGPT为自己打工”。也有吐槽的，试图用ChatGPT写代码的程序员，发现虽然看起来挺像样但其实根本没法用；用ChatGPT写论文的研究生更是发现，列出的文献都找不到。

那么，小说呢？

其实正如ChatGPT此前在回复中曾作答的，“作家和设计师可以使用人工智能工具帮助他们更快地生成一些内容，但他们仍然需要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也是目前比较常见的操作方式。

单纯的ChatGPT写作是没有美感和风格的，一个知乎上匿名用户的高赞评论称这些作品是“无法签约的水平，剧情跑得太快，而且总想着给你结尾……两万字之内的故事，尚且还能调教，但超过两万字，基本上就没啥逻辑了。”

ChatGPT的创作是基于其已经学习内容的集合，单次输出内容仅有三四百字，要写出两万字，需要使用者不断下指令“继续写”，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整体逻辑和完整的人物。目前有作者会用其写大纲，倒也能受ChatGPT启发得到一些情节上的灵感。

一位名为“杞鋂”的创作者归纳了一些用ChatGPT写小说的经验，包括“提问需要条件；写的故事字词规范，但不能直接用，需要修改；中文耗时比英文长；不会写旧体诗和文言文；可用于写短篇小说、大纲等”。结合产出内容看，确实只能作为一种辅助工具。

图片来自知乎，“杞鋂”用ChatGPT创作的故事

但也需要看到，如果说ChatGPT创作内容其实只是对目前学习内容的整理分析，缺乏想象力、创造力，网文创作目前其实也始终存在着内容良莠不齐、套路化、抄袭洗稿的问题。

如果能接受ChatGPT的产出质量，能够熟练掌握给出指令的方法，AIGC确实是效率更高的写作工具。从一些写手的实践来看，根据爽点设计和基本情节快速生成内容，原本40分钟写完的一章，现在可能只需要15-20分钟。这么一来，“人人都是日更三万的触手怪。”

那么，随着ChatGPT接触学习了足够多的网文常用意象和类型词汇，改变“不说人话”的问题，会不会有大批作者最终凭借几百字的设定实现“日更三万”？至少，“水字数”将变得极其容易，比如给一个指令描述一位美女，可能AI就能从头到脚地描绘个几百字。

对于作品讲究逻辑、创意和文笔的头部作家来说，AIGC要威胁到他们显然还不可能。但对于整个网文行业，带来的影响可能就在眼前。

颠覆行业？可能改变标准和逻辑

随着部分作者开始使用AIGC辅助写作甚至直接AI写书，“遍地触手怪”的未来，将会改变目前行业和平台的一系列规则。

首先，以字数为标尺的行业沟通将失去意义。

对于网文领域，字数保量是平台、作家和用户之间的一种规则，比如有意保持发展的作家，至少要在平台保持全勤；用户也会对作家有字数要求，比如大神、白金保持日更过万是基操，热门作家也应保证每天6000字左右的输出；如果上架，连更10章冲成绩是底线。

而现在，随着AIGC的技术逐渐成熟，文字本身的质量和完成度，将超越字数成为用户的第一需求。而且相较以往，水文、水字数将彻底不可接受，可以想象接下来本章说、评论里会开始出现大量的“这章是AI写的吧？”

包括对于阅读平台的编辑们来说，要求其保证负责作家更新数量也不再有意义，甚至编辑们可以在数量不够的时候自己创造几位“作家”出来。面对新的生产手段，平台将需要拿出一套更加复杂的、基于真实创作质量的考核标准。

其次，对于抄袭、洗稿的查处需要提升级别。

在网文圈子里有融梗、套皮等各种玩法，甚至把一部小说洗稿变成自己的作品。相较于以往，有了ChatGPT的帮助，这种操作难度会大大降低。虽然有网文调色板可以抓抄袭，但是如果是近些年流行的自媒体网文或者放在小平台上，执行难度会大大提高。

而对于整个行业，可能的影响在于，免费网文、自媒体网文等业态的前景会受到巨大冲击。

相较于传统的付费网文，目前免费网文的运行模式，更突出以更新跑量来维持流量，而这就给ChatGPT水文创造了需求。虽然目前AI的写作质量堪忧，但免费网文也恰恰是套路化、模板化的重灾区，一定层面上，一些写手未必就达到了和AI比创意、比风格的水准。

但哪怕低质网文和AI出品相比照样有优势。就像是餐饮行业，一位蹩脚的厨师出品和味道一般的科技与狠活，哪怕前者的味道有所不如，食客选择谁依然是一目了然的，真人提供服务的体验终究不同。如果在这些业态内AI出品泛滥，用户会选择用脚投票。

AI 网文最大的门槛，还是用户是否能接受去阅读一种并非出自作家表达、而是用既有内容基础衍生的数字产品，就像没有人和网购AI客服吵架，AI写作目前还不可能出现一种情感上的交互关系。

网文扇动翅膀，影视会不会起风？

中文在线进入这场AI盛宴其实并不奇怪，2022年公司发布的首封股东信曾宣布，公司将致力于成为“数字文化内容领跑者”；2021年11月，中文在线还面向全球发起过首届元宇宙征文大赛，将元宇宙上升为了公司的长期发展战略。

网文行业已经深刻认识到所掌握内容的价值。无论是元宇宙，还是影视改编，IP价值都有更多的想象空间，也让网文产业获得了对中下游业态的更大影响力。

也正是基于这种价值，过去几年中网文平台也成为资本市场的宠儿，尤其是有中下游产业链的公司对这种价值更加看重。比如中文在线的股东就包括七猫和阅文，从而与百度系、腾讯系有了关联，此次公告还有所提及。

1月下旬B站刚刚发布公告，宣布将与晋江原创订立综合合作框架协议，被解读为B站将进军网文改编，或将在真人剧、动漫方面展开合作。

相较2019年，如今网文IP开发则又有不同。伴随着行业进入内容升级，以及更多元化内容开发，已经实现了更广泛的开发路径，除了长剧集消化头部IP，大量中下游IP包括免费网文IP通过短剧、动态漫、有声书等模式打造内容。

同时，随着行业内容升级，相较于过往网文IP只有女频甜宠、爱情等类别有改编价值，男频改编出现了《庆余年》《赘婿》等爆款，包括动漫领域开始对《吞噬星空》《星域四万年》《第一序列》等有科幻元素的内容进行改编，IP合作空间也更大。

所以对于影视行业，网文行业如果有变化，有可能会出现连锁反应。

初步看来这种反应应该是有限的，毕竟影视行业选择内容主要是对网文IP进行“掐尖儿”，即使是短剧也会对网文本身的设定和情节密度等有一定的要求。如前文所言，能出头的作品依然有其竞争力。

但一是现行的合作模式会变化，比如和作家就未完成或构思中作品签约，应该会严格控制对AIGC产品的使用，毕竟作家摆烂的成本将变得很低；另一方面，如果免费网文、自媒体网文创作生态被影响，相对应的短剧等创作业态也会有麻烦。

在行业发展越来越成熟的当下，各个部门的联动也会更加紧密。而接下来，AIGC对行业的影响也会涉及到更多部门。

爱奇艺和“文心一言”的合作提到了“内容搜索、内容宣发、内容创作工具、小说创作等业务”，在影视内容创意、制作效率和用户体验方面都有可能的应用空间。在短时间内，这些工作显然还不足以取代人工，但更加智能的AI时代，似乎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快。

就像网文行业，从现在起不管是读者还是平台，对文字背后到底是人是AI，恐怕都要多根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