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霞光社 郭照川

编辑|宋函

深圳的媛媛查看五一飞往泰国曼谷的机票后，大吃一惊。

她惊讶地发现，原本规划的五一泰国游，成本比她想象的低得多：“深圳飞曼谷廊曼机场，五一当天飞的话，机票能买到600多元人民币的单程票，如果是五月二、三日飞，更是能便宜到440多元人民币一趟。”

飞往泰国的机票，正在疯狂降价。逆向的价格趋势似乎与每年五一假期的“出游热”情形大不相符。“泰国游”还像两个月前那样“热”吗？五一黄金周，东南亚出国游成本为什么反而越来越低了呢？

到底是哪些因素，影响了年轻人前往泰国旅游的热度？被东南亚电商出海机遇期而带火的“商务游”，能成为泰国旅游经济的新助力吗？

飞往曼谷的机票价格极低

01 国内游“暴走”，出境游“降温”

在泰国本土从事导游与地接工作的阿亮告诉霞光社，“五一来泰国玩的游客量完全没达到我们的预期—— 散客和团队游预订都不理想。”

他的判断并非偶然。据业内人士透露，已有不少赴泰国游的旅行社与航空公司预定的包机一再延期，散客自飞的机票也因不够热门而一再降价。

“现在包机商也很难，如果因为游客数量不足而包机取消，可能会面临几百万包机押金的损失：3月签的包机合同，因为客户量不理想，只好延期到4月份，4月份的游客量还是不够，就只好延期到5月份。”阿亮说。

如果五一期间游客数量依然没有明显增长，许多泰国游旅行社就只能寄希望于今年暑期的旅游高峰旺季了。

今年年初出国游复苏后大量游客直奔泰国海滩，带来了一波“泰国热”。当地市场也对五一中国五一假期的游客量有着不小的期待，然而事实上游客量上升很缓慢。

除了泰国之外，前往日韩的机票价格也跳水明显。

从事机票买卖的某经销商告诉霞光社，“某航空多城联运往返泰国的航班，已经降价到了1千元人民币上下；另一家航空公司多城联运飞日本的航班往返含税已经压缩到了2000元人民币以内。”

与此同时，五一国内旅游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火爆。

“酒店推出五一睡大厅沙发套餐”“民宿恶意退单为售高价”“出租车绕路逆向抹零”等，由于国内景点大热而出现的乱象屡上热搜。许多国内新兴网红目的地，尤其是许多小众城市如淄博、台州等，都一跃成为游客聚集的旅游热门城市。

在拉动内需的导向下，火爆的国内游一下子吸引走了许多本来打算出境游的旅客。

“几乎每个旅游景点都爆了，因为游客太多甚至流传着国内景点大量缺大巴车、摆渡车，当地短缺专业导游也要‘赶鸭子上架’的现象，这种局面我们行内人也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了。”国内一家区域性旅行社的负责人老沈告诉霞光社。

“国内许多旅游城市，当地的旅游局都给出了大力的支持政策，甚至地方政府还会有相关补贴。就像山东烧烤一样，想出各种新鲜的点子去吸引游客带来热度。”他分析，“而在这方面海外旅游就相对欠缺。”

事实上，为了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尽早来泰国跨境旅行，泰国也做了很多努力。

今年1月9日，泰国副总理阿努廷在机场亲自欢迎首批赴泰中国游客。泰国还把向国外游客征收入境费的策略推迟到了9月—— 9月后入境泰国旅游的游客，需要再缴纳300泰铢的入境费，所以9月前来泰国旅游会更加划算。

图源：泰国国家旅游局官微

但这都无法影响五一假期国内游的大热与泰国游的“降温”。

除此之外，最近有关安全方面的负面信息，也在影响着国内游客对泰国旅行的观感。“大量已预订客户都会问出‘最近泰国安不安全’之类的问题，只要游客出国旅行需求不是刚需，‘可来可不来’的那种都很容易被负面新闻打消念头。”阿亮说。

这些信息虽然尚未对泰国游造成直接伤害，但也成为了许多人“退团”，并转而选择国内旅游的“导火索”。

02 五一假期，谁在泰国旅游？

“‘噶腰子’的传闻太荒谬了。”长期生活在泰国的朱朱告诉霞光社。

“虽然我们自己知道泰国一直都很安全，但这些言论是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国内游客对泰国，以及周边东南亚国家的观感。”

在许多流量自媒体的催化下，“噶腰子”似乎已经成为了泰国旅游的一个梗，许多旅游博主科普泰国游信息时都会用“去泰国真的会被噶腰子吗？”“如何避免在泰国被噶腰子”作为一个吸引流量的噱头。

事实上，五一去泰国旅行确实存在一些“乱象”，但“噶腰子”似乎不在其中。

“安全因素确实是没有，但有一些很烦人的小痛点：比如说泰国出租车司机，如果看到是外来游客，他就不太愿意打表了——只要看起来不像本地人，他就会试图以不正规的方式多赚些钱。”朱朱说。

泰国之所以能成为国内东南亚出国游的第一胜地，一方面是由于距离较近的地缘优势，另一方面是当地落地签证非常方便。

飞赴泰国落地签证的排队时长，也成为泰国旅游人流量大小的“风向标”。

在不久前的4月初泰国泼水节期间，国内直飞的游客落地签排队时长往往要超过一个小时。而在当在旅行淡季里，落地签排队十几分钟就能搞定。

热闹的泰国泼水节。图源：泰国国家旅游局官微

“今年年初大家都非常躁动，当时航班不多，机票价格也很贵。”已多次去过泰国普吉岛度假，并打算五一再去一次的小新告诉霞光社。

“已经在泰国落地的姐妹跟我说，现在普吉岛的芭东海滩，走几步就能听见讲普通话的声音，附近餐馆里也能看到很多中国人。”小新说，“在热带风景和海鲜大餐中享受生活真的太棒了。”

在小新的生活圈子里，选择五一去泰国的人并不少。“对五一泰国游的认知，与生活圈子中大家收入水平或是消费理念，都很有关系。”她认为，“如果是消费能力好一点，泰国游对很多年轻人来说压力不大。”

前往泰国旅行的游客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跟团出游的团队游客，另一类是自行安排旅行的散客。随着旅行诉求更加多元化，许多年轻人也会选择落地之后再跟团，或是自己在网络上邀请同行者“落地组团”。

“我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自己5月2日飞往泰国的信息，现在已经有超过三个人私信我约组团了。”计划在五一期间前往泰国旅游的冉冉说，“基本都是女孩子，约组团的诉求主要是可以相互拍照，保证安全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虽然泰国旅行散客有增加趋势，但许多还是依托旅行社的团队游客。一般情况下，团队游的旅客会依托国内旅行社包机前往泰国，然后再交到本地旅行社进行接待。

“泰国旅游不像国内游，想去某一个城市自己网上订票，就打车去景点了。”在泰国从事旅游行业的赖进鹏告诉霞光社。但“这种‘自由行’的出行方式在国人东南亚旅游中还不是特别多，第一是语言障碍，第二是交通问题，泰国的景点间距离太远，如果有当地旅行社承接落地，体验会更好一点。”

03 出海商务考察游，能成为新支点吗？

在国内游的大热下，泰国旅游行业也越来越‘卷’。

“从解封到现在的游客人数肯定是一天天地在增长，但确实增长的比较缓慢。”泰国ENPRO集团泰享旅游总经理赖进鹏告诉霞光社，“尤其是年初开始就有一些商务考察团预定，有强烈的商务旅行需求。”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东南亚的出海热度带动了商务旅行的节奏。

“许多赴泰旅行团已经卷成‘0团费’或是‘负团费’了。”许多业内人士都认为，赴泰旅游并非是什么新兴事物，而是一个“干了几十年的传统旅游项目”，各方面都已经非常成熟，需要更完善的服务，多方面的创新和突破。

过去三年，泰国本土居民线上消费习惯大增，快速进入电商社会。网约车、外卖配送等行业快速发展，上下游的支付、快递、物流、仓储也在电商的推进下快速发展，其中有不少中国卖家从事电子商务出海的身影。

“其实来这边商务出行的人很多，包括国内做跨境电商的卖家、服务商等商家侧，都非常频繁地来东南亚市场考察，这些都属于商务游。”赖进鹏说。

这些跨境电商的旅行路线与传统的游客线完全不同，他们更倾向于考察市场、拜访平台，甚至去泰国海外仓、当地快递物流中转站去查看，实地探访一下自己的货品到底储存在哪里，当地的市场和最后一公里物流配送效率究竟如何。

“去新加坡，肯定是去赚钱的，来泰国，当然是来花钱的。”负责珠海一家电子产品的东南亚出海，曾经在泰国、印尼、新加坡都参与过商业考察的Lily告诉霞光社。

她表示，日常经常有东南亚的考察团，或是经常来泰国有商务出行的朋友，表示有商务考察游的需求。除此之外，他们也确实需要探访一下初次建立联系的当地客户，已经在东南亚铺设的电商业务渠道。

总体来说，泰国是一个较为“综合”的旅游城市。

不同于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更偏重于度假或商务，泰国则融合了观光、度假、商务考察多种功能——整个东南亚的有钱人都会来泰国。

泰国的物价在整个东南亚来看也不算很高，再加上泰国综合了自然景色和人文风光，无论是观光旅游还是休闲度假都有合适的景点。泰国还是东南亚的购物中心之一，哪怕是东南亚其他国家的人，都会来曼谷逛街购买奢侈品。

虽然五一期间国内游的“大热”，多多少少吸走了泰国旅游的流量，但泰国作为东南亚旅游国家，长期的旅游经济依然是长期来看的巨大市场，再加上出海经济带动下的商务考察，更为泰国游注入多样化元素。

随着旅游消费的复苏，泰国游也将回到理性上涨的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