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蓝鲸教育 祁青

今年以来，多家教培机构的转型已逐渐驶入深水区。但在尝试了诸多方向之后，豆神教育却似乎走入了死胡同。

自今年3月31日北京一中院决定对豆神教育启动预重整以来，豆神教育便站上了风口浪尖。

然而，豆神教育是否还具有重整的价值；是否还潜藏着上市公司资金占用等风险；累计超10亿的被执行金额如何还清；被多次下发限制消费令的窦昕又如何力挽狂澜……种种问题纷至沓来。

同时，监管的关注也始终紧随。开年以来，豆神先后因拟更换2022年年审机构，以及前期两起涉诉事项收深交所关注函。近日，又因持续经营能力出现重大不确定性等问题，收年报问询函。

豆神教育能走出泥潭吗？

资不抵债！负债率增至129.71%

回顾近期发布的2022年度财报，豆神教育的营收及利润表现依旧不乐观。年内豆神教育共计营收10.13亿元，同比下降9.69%；录得净亏损6.87亿元，同比扩大15.97%。

比起营收和利润情况，资不抵债更致命。

根据年报数据披露，截至2022年末，豆神教育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资产为-6.495亿元，较上年末减少了765.86%。资产总额共计23.83亿元，负债总额为30.91亿元，已然资不抵债；资产负债率高达129.71%，同比增长了31.26个百分点。

如此高的资产负债率也成为了深交所重点关注的对象，在本次下发的年报问询函中的首个问题便是对上述情况的问询。

深交所指出，截至2022年度末，豆神教育货币资金与交易性金融资产余额合计1.38亿元，同比减少67.22%，短期借款、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其他应付款中借款余额合计15.63亿元，资产负债率为129.71%。

2023年3月31日，豆神教育债权人佟易虹以公司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且明显缺乏清偿能力为由，向法院申请对公司进行重整。3月31日晚间，豆神教育公告，北京一中院决定对豆神教育启动预重整。

针对上述情况，深交所要求豆神教育说明，预重整和重整事项后续涉及的决策与审批程序，破产事项被法院受理是否存在实质性障碍；并要求其列示截至目前豆神教育已逾期的债务情况，说明债权人与公司是否存在关联关系。

同时要求豆神教育明确除已逾期债务外，其他债务是否因公司被申请重整而触发提前清偿、追加担保等不利情形；并列示截至目前公司债权人对豆神教育提起诉讼或采取保全措施的情况，以及其他豆神教育及控股子公司作为被告的诉讼情况及累计诉讼金额。

涉诉金额高达13.69万亿？

更值得注意的是，除了高企的负债，频频涉诉或许也是豆神藏在业绩之后的另一个“雷”。

问询函中，深交所援引豆神教育年报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末，公司重大诉讼、仲裁事项部分披露未达到重大诉讼披露标准的其他诉讼金额为1,369,294,559万元，形成预计负债5,553,717.96万元。

同时，深交所指出，该部分披露与华瑞银行诉讼案件涉案金额14,032.38万元，未形成预计负债，与年报其余部分披露情况不符。

对此，深交所要求豆神教育核实年报中披露的重大诉讼、仲裁的金额、单位、是否形成预计负债等信息是否正确，并及时进行相应补充更正。但截至目前，豆神暂未发布相关补充更正公告。

近日，据执行信息公开网信息公布，豆神教育科技(北京)股份有限公司新增被执行人信息，执行标的1.43亿元，立案时间为2023年05月08日，执行法院为北京金融法院。

而据天眼查数据披露，截至目前，豆神教育共涉及法律诉讼47例，身为被告或被上述人的涉案金额共计3654.06万元。

挂帅豆神教育的窦昕，也先后9次收到限制消费令，被要求不得实施包括乘坐交通工具时，选择飞机、列车软卧、轮船二等以上舱位；在星级以上宾馆、酒店、夜总会、高尔夫球场等场所进行高消费；购买不动产或者新建、扩建、高档装修房屋；租赁高档写字楼、宾馆、公寓等场所办公；购买非经营必需车辆；旅游、度假；子女就读高收费私立学校；支付高额保费购买保险理财产品；乘坐G字头动车组列车全部座位、其他动车组列车一等以上座位等其他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费行为。

在本次发布的2022年报中，年审机构中兴财光华提醒，豆神教育可能无法在正常的经营过程中清偿债务，对生产经营产生重大影响，并出具带持续经营重大不确定性段的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

对此，深交所也在问询函中要求豆神教育说明为解决期末净资产为负的问题及保留意见涉及事项已采取的应对措施及进展情况，并逐项分析你公司提出的各项解决方案的可行性，是否存在重大障碍，并充分提示相关风险。

同时要求其结合当前行业趋势、业务转型情况、预重整进展、近三年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净利润持续为负、流动性紧张情况等，说明公司持续经营能力的重大不确定性是否影响会计报表编制的持续经营基础，以及公司为改善持续经营能力拟采取或已采取的措施及效果。并请年审会计师对公司持续经营能力的重大不确定性是否影响会计报表编制的持续经营基础发表明确意见。

重整是否有意义？

在发布被北京一中院启动预重整的当晚，豆神教育发布了《致豆神教育团队全体伙伴的一封信》，公开信内容显示，豆神教育已进入预重整程序。有趣的是，豆神教育还在公开信中强调，这封信是ChatGPT生成的——公司CEO窦昕“目前正在为豆神教育学员的文史研学游轮之旅踩点，无法亲自撰写此信。

公开信一经发布，便在资本市场引起轩然大波，豆神教育是否还具有重整的价值；是否还潜藏着上市公司资金占用等风险；累计超10亿的被执行金额如何还清；被多次下发限制消费令的窦昕又如何力挽狂澜……种种质疑也纷至沓来。

事实上，豆神教育走上重整这条道路并不出人意料。

早在2022年报中，豆神教育便表示，因公司2022年度经审计的期末净资产为负值，公司股票将在2022年年度报告披露后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因公司最近三个会计年度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后净利润孰低者均为负值，且中兴财光华对公司2022年度财务报表出具了带持续经营重大不确定性段落的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深交所决定对公司股票交易叠加实施其他风险警示。公司股票将于2023年4月26日停牌一天，自2023年4月27日开市起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及“其他风险警示”，股票简称由“豆神教育”变更为“*ST豆神”。

对应目前情况，豆神教育除了要面临当前如此重的债务负担，还要应对跟多家机构的仲裁，按照现有的现金流情况和经营状态，想让净资产一年内回正，难于登天。这或许也是豆神教育选择重整的原因。

那么，豆神教育的重整是否还有意义，还是说只是想剥壳续命？

从豆神教育当前的基本面上看，目前豆神教育主营业务聚焦两大板块——To B业务包括智慧教育服务业务、公益课堂业务；To C业务包括艺术类学习服务业务、直播电商销售业务。但从财报数据来看，上述业务似乎都在走下坡路。

2022年，豆神教育智慧教育服务业务在2022年实现营收3.57亿元，同比减少23.23%。该业务主要为学校提供应用服务支撑平台、教学应用软件、管理应用软件三大软件产品线，以及课后服务平台、精准教学等解决方案。

公益课堂业务实现营收217万元，同比减少了92.15%。主要包括课程内容进入课后延时服务及大屏端视频分发，目前提供文学通识及戏剧、美术作品、唐诗宋词等赏析课程。

艺术类学习服务业务在报告期内实现收入1.08亿元，同比减少55.92%。主要为面向中小学生提供文艺演出、书法培训、绘画培训、围棋培训等产品及服务，其中，“豆神美育”为主打品牌。

2022全年抖音直播电商销售业务收入3.19亿元。截止报告期末，已打造近100人的主播矩阵。然而，尽管与上述教育业务相比，电商直播业务贡献可圈可点，但对比豆神如此规模的短期负债，想要翻身谈何容易。更何况，此次重整似乎也难入投资人法眼。

有分析指出：假设预重整能够顺利推进，刚刚步入转型深水区的教培行业内的玩家或许不会加入到重整投资人中，而其他行业的投资人可能以纯财务投资为目的。这就涉及到公司是否存在对上市公司的资金占用等嫌疑；是否在极其困难时期，大股东存在违规问题。如果能够排除任何立案调查或证监会不配合出具无异议函的情况，那么这个重整才会被高看一眼。此外，重整后，豆神教育极大概率会保持教育培训这个赛道，不存在交易型选手喜欢的那种跨界转型的“预期差”。

而在4月27日，豆神教育再发公司被债权人申请重整及预重整的进展公告。根据公告，北京一中院决定对公司启动预重整，目前债权申报及审查在持续进行中，公司正积极配合临时管理人及审计机构依法审查债权。同时，公司经评审会议遴选确定本次预重整/重整案审计、评估、财务顾问机构。截至本公告发布之日，审计、评估、财务顾问机构正有序开展清产核资等相关工作。

综上，对于诉讼不断、资不抵债的豆神而言，重整可以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自身基本面业务始终未见亮点突破，债权审查目前仍充满不确定性，持续经营能力出现重大不确定性至监管频频介入……而在此情况下，就算预重整能够顺利推进，豆神又能否挽回资本市场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