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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谢欣
近日来，A股与H股创新药公司的股价继续下跌，甚至出现了一天一家创新药企股价大跌的现象。
6月7日，创新药企再鼎医药港股报收22.7港元/股，日内跌超16%，最新市值约220亿港元。6月8日，该公司开盘后跌近3%，截至6月8日发稿时，股价跌幅较前一日有所减小。
消息面上，6月6日，再鼎医药的合作方——海外医疗技术公司NovoCure在国临床肿瘤学会年会（ASCO 2023）上公布了肿瘤电场疗法（TTFields）联合标准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三期临床数据，并称达到了其主要终点，中位总生存期（OS）有显著统计学意义和临床意义的3个月改善（HR：0.74，P=0.035）。
NovoCure公司是一家专门开发的肿瘤电场治疗专利技术的公司，它2015年在纳斯达克上市。前述临床研究结果发布后，NovoCure公司股价当天暴跌43%，目前市值约50亿美元。
2018年9月，再鼎医药从NovoCure引进肿瘤电场疗法（TTFields，商品名：爱普盾）的大中华区权益。2020年5月，中国国家药监局批准爱普盾上市，用于与替莫唑胺联用治疗新诊断的胶质母细胞瘤患者，以及作为单一疗法用于复发胶质母细胞瘤患者的治疗。
据再鼎医药官微的整理，研究主要有四点结论内容。一是，随机接受肿瘤电场疗法（TTFields）联合标准治疗的患者(n=137)的中位OS为13.2个月，而仅接受标准治疗的患者(n=139)为9.9个月。
二是，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亚组中证明了TTFields对OS产生获益。随机接受TTFields和医生选择的ICI的患者（n=66）的中位OS为18.5个月，而仅接受ICI治疗的患者的中位OS为10.8个月（n=68；HR=0.63；P=0.03)。
三是，随机接受TTFields和多西他赛（n=71）治疗的患者具有积极的生存趋势，中位OS为11.1个月，而单独接受多西他赛治疗的患者（n=71）为8.7个月。
四是，TTFields耐受性良好，没有增加系统毒性，3级（无4级或5级）设备相关不良事件发生率较低。
试验公开的数据，是来自一项叫做LUNAR的三期研究。该研究是用于评估肿瘤电场疗法（TTFields）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或多西他赛（实验组）联合使用与单独使用ICI或多西他赛（对照组）治疗在含铂治疗期间或之后进展的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NSCLC）患者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该研究主要终点是接受肿瘤电场疗法（TTFields）联合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或多西他赛治疗的患者的总生存期优于单独接受ICI或多西他赛治疗的患者的总生存期。次要终点是接受TTFields治疗联合ICI治疗的患者的总生存期优于ICI队列，以及接受TTFields联合多西他赛治疗的患者总生存期优于单独使用多西他赛的患者。TTFields主要用于与其他伴随的标准治疗一起使用。
在海外，爱普盾的获批时间更早。截至当前，产品已在美国、欧盟、瑞士、日本、中国内地、中国香港和其他一些国家及地区上市，用于治疗新诊断或复发性胶质母细胞瘤（GBM）。目前，爱普盾还在进行多种实体肿瘤适应症的临床研发，包括非小细胞肺癌、胰腺癌、恶性间皮瘤、卵巢癌和肝癌治疗等。一旦有实体瘤的适应症获批，产品的市场空间预计进一步增大。
这也意味着，当前NovoCure公司在公开的非小细胞肺癌临床数据，实则也在展示再鼎医药的“押宝”成功与否。不过，合作公司股价跌幅超40%的结果让不少再鼎医药的投资者感到困惑。
当前，关于前述试验设计及结论主要有下述疑虑。首先是，试验设计中，入组患者是含铂治疗期间或之后进展的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NSCLC）患者，通俗理解也就是化疗患者，但最新的情况是，随着PD-1等产品的普及，当前的临床一线治疗中，已经不乏免疫治疗，因此该数据是否能适应最新的治疗情况存在疑问。
其次是，LUNAR研究达到了OS主要终点。随机接受TTFields疗法和标准疗法的患者（n=137）的中位OS为13.2个月，而单独接受标准疗法的患者(n=139)的中位OS为9.9个月，延长三个多月。但延长三个多月这一数据被部分投资者认为比较一般。
另外， 针对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亚组中的TTFields疗法益处，数据显示的是随机接受TTFields治疗和医生选择ICI的患者（n=66）的中位生存期为18.5个月，而单独接受ICI治疗的患者的中位生存期为10.8个月（n=68;HR = 0.63;P = 0.03）；而随机分配接受TTFields治疗和多西他赛的患者（n=71）也有一些积极趋势，中位OS为11.1个月，而单独接受多西他赛治疗的患者（n=71）为8.7个月。有投资者认为，与其有限的样本量相比，试验想说明的问题太多了。
并且，除OS主要终点外，数据显示其PFS没有显著改善。据NovoCure官网报道，接受TTFields疗法联合标准疗法的患者的中位无进展生存期（PFS）为4.8个月，而单独接受标准疗法的患者为4.1个月，并没有明显改善。这一结果也引起了投资者的失落。
简单来说，虽然此次临床试验数据并不差，也达到了主要终点，但是作为在肿瘤领域最大的非小细胞肺癌这一病种上，此次试验设计与现实的治疗情况存在不完全匹配的情况，并且一些次要终点数据相对一般。一些投资者或因此看衰肿瘤电场疗法在非小细胞肺癌领域的治疗前景。
此外，在投资者关于NovoCure公司数据的讨论中，也出现了对监管是否能批准产品更多适应症的担忧。例如，当PD-1一类的抗肿瘤产品普及且临床接受度提升后，接受肿瘤电场疗法（TTFields）是否有必要，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是否会批准该产品的非小细胞肺癌适应症。而在国内，PD-1一类产品的价格费用近年不断降低，基于此，若是再联合肿瘤电场疗法，是否还具有性价比。
回到具体公司层面，再鼎医药是国内创新药企“License-in”（授权引入）的典型代表，因而每当合作方发布最新研究进展时，公司也会得到一轮关注。此外，在医药行业的授权引入风潮过去之后，该公司的商业化成绩也成了关注点。
再鼎医药在2022年报中表示，公司寻求在2025年前实现整体盈利。如今距离这个目标还有两年半。5月10日，该公司公布今年一季度财报。数据显示，公司一季度产品收入6280万美元，同比增长36.2%。不过，该公司一季度依旧亏损，亏损净额为4910万美元，但较其2022年同期净亏损为8240万美元已有收缩。
当前，再鼎医药已有四款上市产品。产品之中，PARP抑制剂尼拉帕利（商品名：则乐）是支柱产品。
2022年，再鼎医药总收入为2.15亿美元，同比增长49%，其中，产品收入2.13亿美元。分产品来看，尼拉帕利（则乐）销售收入1.452亿美元，同比增长55.2%；爱普盾销售收入4730万美元，同比增长21.6%；瑞派替尼（擎乐）销售收入1500万美元，同比增长28.7%；甲苯磺酸奥马环素（纽再乐）销售收入520万美元。
在2022年，再鼎医药亏损净额为4.43亿美元，较以往收窄幅度较大。2020年和2021年，该公司的亏损净额为2.689亿美元、7.045亿美元。
尽管亏损在收窄，但再鼎医药的2022年业绩其实也反映了公司在商业化阶段的新挑战。
一方面，再鼎医药的PARP抑制剂尼拉帕利表现出了高速增长和10亿元人民币单品的规模，但在它之外，阿斯利康、恒瑞医药和百济神州的PARP抑制剂也在争夺中国市场，同时还有大批企业的产品紧随其后，则乐能够持续拥有多大优势尚未可知。而一旦这个产品的销售成绩不能维持高速增长，再鼎医药要盈利的目标，实现难度恐会加大。
另一方面，尼拉帕利表现不俗的同时，肿瘤电场疗法的表现就难言乐观。其上市时间仅在尼拉帕利的半年后，但两者商业化收入成绩始终不在一个量级。这也体现了新型治疗方式在临床端的认可度，或是其高昂的花销给患者带来的压力。此外，两款新药物——肿瘤药物瑞派替尼和感染药物甲苯磺酸奥马环素虽均已被纳入最新的医保，但其能否带来增量也财务数据上还尚无体现。
整体而言，再鼎医药的问题症结在于，“会买药”和“会卖药”是两件事。当前的财务数据表示，该公司在成功引入创新产品之后，实现商业价值是另一关。而这样的发展方式也是同类型企业和产品的通病。在初期高调引进创新产品之后，产品是否被市场买单需要验证。而回到问题的原点，作为企业，挣到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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