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零碳风云 大蔚

编辑|凯旋

第一家破产的造车新势力浮出水面。

6月14日，拜腾汽车背后的南京知行新能源汽车技术开发有限公司（知行新能源）被申请破产。同日，拜腾的另一家关联公司南京知行电动汽车有限公司（知行电动车）也新增一则破产案件。

据栖霞区人民法院民事裁定书显示，知行新能源和知行电动车两家公司停止经营数年，经营难以为续，历经数次的自我重组也未成功，在此情况下众多的申请人经案件强制执行不能得到清偿，因此均具备破产原因，被申请破产还债符合法律规定，依法应予以受理。

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6月20日，知行新能源涉及的历史失信被执行人达99条、历史法律诉讼超99条、历史限制消费令15条等。此外，知行新能源还有两则欠税公告，均由国家税务总局南京经济开发区税务局发布，两起欠税总金额为4064.4元。

拜腾汽车是早期的新能源品牌之一，曾跟蔚来小鹏等并称造车新势力“四小龙”。时过境迁，如今蔚来小鹏已经是新能源汽车的头部品牌，而拜腾汽车则走进了破产清算的命运，令人唏嘘。

拜腾的命运，只是行业的一个缩影，进入淘汰赛的新能源汽车，还会有越来越多的拜腾。

华为常务董事、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 CEO余承东认为，未来头部车企每年产量达不到500万辆甚至1000万辆将很难立足。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更是直言，3-5年后，或将还有60%-70%品牌面临关停，“也许中国市场的主要玩家数量会小于5家。”

出生即高光

拜腾汽车成立于2017年9月，创业之初与理想、蔚来、小鹏等造车新势力相比，其团队可谓“大咖云集”。

创始人分别为“宝马i8之父”毕福康，在东风英菲尼迪、华晨宝马均担任过高管的戴雷，以及原沃尔沃汽车中国销售公司CEO付强等，这些人均有着丰富的豪华车市场经验，是汽车行业专的资深人士。

相比“蔚小理”的创始人大多为从互联网行业转投汽车领域的跨界人士，拜腾汽车的创始团队在专业能力方面显然有着更为扎实的技术基础，因此在多位于汽车领域有着丰富经验的高管的加持之下，拜腾汽车从诞生之初就被资本看好。

2018年1月，拜腾首款新车概念版（BYTON Concept）亮相美国CES消费电子展，宣告其造车计划从PPT走入现实。

在此后两年时间里，拜腾汽车宣布完成了一系列部署，其全球总部、智能制造基地及研发中心设立在南京，负责车辆设计与产品概念研发的设计中心设在德国慕尼黑，负责智能汽车用户体验、自动驾驶等前沿技术以及北美市场开拓与运营的北美开发总部设在硅谷，整体形成了一个以南京为中心的全球运营布局。

当时的拜腾南京工厂在一众造车新势力中可谓“顶配”，工厂占地1200 亩，总投资超过110亿元，按照工业4.0标准设计建造，冲压和焊接车间将会实现高度自动化，配备约400台机器人。

拜腾总裁戴雷曾对外宣称，“南京工厂的整体产能是30万辆/年，第一期的产能是15万辆。我们非常有信心，在销量达到10万辆的时候实现月度盈亏平衡，大约的时间点是2021年年底、2022年年初”。

正是这样的豪华阵容和“宏伟目标”，拜腾汽车吸引了不少资本关注。

在项目阶段，拜腾就获得了腾讯投资、富士康科技集团、和谐汽车的Pre-A轮融资。

据公开资料显示，拜腾先后共获得六轮融资，累计融资达到84亿元，投资人包括一汽集团、富士康科技集团、腾讯投资、和谐汽车、宁德时代、丸红株式会社、启迪金控。

彼时，拜腾曾一度与蔚来、小鹏、威马并称造车新势力“四小龙”，有望成为第一个通过IPO融资来实现公司进一步发展的造车新势力。

“缺钱”始终无解

可以说，拜腾汽车的辉煌时期集中在2017~2019年，2020年C轮融资不利后，拜腾汽车就因为缺钱拖欠货款，开始官司缠身。

2018年9月，知行电动车以1元的价格收购一汽夏利的全资子公司一汽华利的100%股权，顺利获得其乘用车生产资质。但同时，知行电动车也承担了一汽华利8.5462亿元的债务及职工薪酬。

2019年，车市变得冷清。中汽协数据显示，这一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首次出现负增长，同比下滑4%。资本市场同样遇冷，拜腾一汽领投的C轮融资迟迟未到位。一方面融资未到位，另一方面拜腾还承担着一汽华利的债务和人工成本。同年4月，未正式宣布离职拜腾的董事长毕福康突然宣布就任艾康尼克CEO。这也预示着，拜腾的两位高层已经分道扬镳。拜腾汽车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苦等一年后，拜腾没等来新一轮融资，却等来了南京工厂停工停产。2020年6月底，拜腾表示，其C轮5亿美元融资进展并不顺利，宣布中国区业务从7月1日起停工停产。此后拜腾北京、上海办公室撤租、工厂停水停电、裁员欠薪等消息相继被曝出，甚至一度因“烧光84亿元造不出量产车”成为舆论焦点。

此时距离拜腾汽车成立才刚刚三年时间。

拜腾也曾不断自救。进入2021年后，拜腾先后采取与富士康合作、和谐联合基金的重组、KXIN开心汽车的重组等三个重组方案， 但因投资人与拜腾部分股东及债权人之间存在不同利益考量，导致推进缓慢，而曾有意接盘拜腾汽车的富士康也因重重顾虑而宣布放弃，拜腾汽车最终没有等来“白衣骑士”。

究其根本，拜腾汽车内部管理混乱、过度支出、研发缓慢，却妄想利用资本的助力来完成造车梦，显然无法得到投资者持续的认同。

据媒体报道，在公司发展的过程中，拜腾汽车的两位高管毕福康、戴雷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而包括他们在内的多位高管也缺乏创业的使命感和紧迫感，放不下大公司高管的姿态。

拜腾管理层还将豪车品牌的“高端形象”营造放在了日常运营中。据媒体报道，拜腾上海首个品牌店店员的服装都是量身定制、从德国进口；中国区员工名片也要采用进口环保材料，一盒名片费用高达上千元，而国内的单盒价格约300元。

更为夸张的是，拜腾位于北美、规模约300多人的办公室，2018年仅零食采购费就花掉了700多万美元，这意味着平均每个员工一年光零食就花费约2万美元。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就曾在朋友圈转发过一篇名为《300人吃掉5000万零食、一盒名片上千，拜腾怎样烧掉了84亿》的文章，暗讽拜腾汽车奢华无度。

此外，拜腾内部人士表示，拜腾汽车员工人数不足千人，但最高峰时却有29位副总裁，待遇堪比世界五百强企业。同时，主流车企有完善且强有力的管理制度，由成本控制与合规部门对项目资金进行把控，而在拜腾，项目预算及预算追加等支出只需要部门VP点头，报批后直接从财务拿钱，缺少管控。

但在主业造车上，拜腾却进展缓慢。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拜腾是否在认真造车。拜腾始终等不到自己的“白衣骑士”，或许应该从自身多找找原因。

“造车，我们认真的。”这是2020年4月21日拜腾汽车官方发布的最后一条微博。3年后，拜腾最终还是等来了破产的宿命。

要么出彩、要么出局

实际上，身陷经营困境的并非拜腾汽车一家，造车新势力爱驰汽车此前也屡屡曝出拖欠员工工资、建议员工自费社保、总部退租等消息。此外，被称为“四小龙”之一的威马汽车也身陷困境，难以自拔。而李一男创办的自游家（NIUTRON）也在新能源汽车赛道淹没。

威马汽车也是造车新势力中的明星企业，与哪吒汽车、零跑汽车并称，被看作是造车的第二梯队，曾经无论是资金实力还是品牌知名度，都难言落后。威马至今一共有12轮融资，累计融了410亿元，堪称融钱最多的造车新势力。

不过在进入2020年后，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威马开始走下坡路，其地位被其他造车新势力所取代。进入2022年后，威马汽车的处境越来越不乐观，陆续被传出裁员、总部大楼的租金无法缴纳、工资拖欠、社保拖欠、员工在线讨薪、员工工厂维权等消息。去年10月就有消息传出威马汽车位于上海、北京、成都等城市的大部分销售门店处于闭店状态，人去楼空。同时，威马温州工厂整车生产也已经停滞。

今年3月底，威马汽车新增一则股权冻结信息，股权被执行企业为威马汽车制造温州有限公司，冻结股权数额约40.4亿人民币，冻结期限自2023年3月14日至2026年3月13日。伴随着股权冻结的消息，是威马汽车发布用户服务中心告知书，表示通过委托第三方承接相关售后服务工作，同时威马员工与高管纷纷离职。

4月份，自游家（NIUTRON ）汽车官方 App——NIUTRON App 宣布停止服务。同时，自游家官方微博已全部清空，官网也无法访问。自游家从品牌发布，时隔不到一年自游家即官宣倒闭，倒闭速度之快，创造了造车新势力的新纪录，李一男的天才传奇故事，在新能源汽车脚下戛然而止。

此外，天际汽车、恒大汽车、力帆新能源、雷丁汽车、宝能汽车都处于破产边缘，更别提还有三四十个不知名汽车品牌已经销声匿迹。

在竞争日益激烈、新品牌快速涌现的当下，车市优胜劣汰已成为常态。近日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统计数据显示，今年1-5月，新能源汽车销量排名前十位的企业集团销量合计同比增长62.8%，占新能源汽车销售总量的85%。

近日，比亚迪董事长王传福在股东大会上指出，企业制胜首先要有核心科技，新能源汽车变革是一场技术革命，有核心技术的企业才能活下来，如果只是简单拼装，活下来的概率很小。在他看来，行业机遇窗口期只有3至5年。

新能源汽车，要么出彩、要么出局，而在当下，造车新旧势力格局已基本形成，这轮淘汰赛，终究还是有人会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