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实控人双双被逮捕，有着“A股服装设计第一股”之称的*ST柏龙（002776.SZ，下称柏堡龙）前路何在？
6月28日晚，柏堡龙公告，公司实际控制人陈伟雄、陈娜娜已于2023年6月19日因涉嫌欺诈发行股票罪、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被执行逮捕。
柏堡龙表示，陈伟雄、陈娜娜自2022年4月份已辞职，未担任公司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职务，未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上述事项不会对公司日常生产经营活动产生影响。
界面新闻注意到，作为柏堡龙创始人，陈伟雄、陈娜娜二人在柏堡龙IPO前便参与财务造假，虚增业绩横跨上市前后6个年度。不仅如此，陈娜娜还曾通过92个账户操纵自家股票近一年。而在操纵行为被揭穿之前，“陈氏家族”已通过减持和低价转让股份实现巨额套现。
目前，陈娜娜被逮捕罪名中，没有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罪这一项。今年5月，陈娜娜已因操纵证券市场的行为收到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
广东法制盛邦律师事务所李修蛟律师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理论上（陈娜娜）之前的行为是极有可能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罪的。操纵证券市场罪的违法事实前期已经由证监会查实，如需要追究刑事责任，应当需要证监会移送。”而相较于前述两项罪名最高5年量刑标准，操纵证券市场罪量刑或更重，情节特别严重的可能被处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连续多年参与财务造假
陈伟雄、陈娜娜夫妇二人早在2022年4月就因知悉并参与柏堡龙财务造假被罚终身市场禁入。
经查明，柏堡龙在2015年披露IPO招股说明书时就开始造假，仅虚增业绩就横跨上市前后6个会计年度。
- 根据证监会2022年4月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及《市场禁入决定书》，柏堡龙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说明书、2016年非公开发行股票发行情况报告书暨上市公告书及定期报告存在虚假记载；在2017年至2019年年度报告中未如实披露“其他非流动资产”报表项目的情况，在2018年年度报告中未如实披露募集资金使用的情况；在2018年至2020年度存在对外担保未履行审批程序及信息披露义务的情况。
其中，2013年至2018年累计虚增营业收入12.76亿元、累计虚增利润总额4.10亿元。除2018年外，其余年度虚增利润总额均占到当年利润总额的40%以上，2015年虚增占比更是高达68%。
基于上述违规事实，柏堡龙被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1000万元罚款；陈伟雄、陈娜娜知悉并参与财务造假行为，被给予警告，分别处以500万元罚款并被采取终身市场禁入措施。
这之后，证监会还两次下发《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对实控人夫妇出具警示函。
- 2022年7月，证监会查实柏堡龙存在未及时披露重大合同进展情况、表决权委托相关信息披露前后矛盾、实际控制人变更的信息披露前后不一致，对柏堡龙、陈伟雄、陈娜娜采取出具警示函措施的决定。
- 2022年12月，证监会查实柏堡龙存在财务核算不规范、违规使用募集资金、有关监事履职情况的信息披露存在虚假记载的违规事实，对柏堡龙采取责令改正的行政监管措施，对陈伟雄、陈娜娜等人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
曾动用92个账户操纵自家股票
柏堡龙实控人的劣迹还不止如此。
据中国证监会官网2023年5月18日披露的细节显示，陈娜娜通过柏堡龙控制“陈某君”等9个银行账户，向杨杰、郑慧控制的“郭某樱”等9个银行账户支付8300万元，共同操纵“柏堡龙”。为实施操纵行为，杨杰、郑慧使用“曹某凤”等92个证券账户（以下简称账户组）进行证券交易。
2018年7月6日至2019年5月31日，杨杰等人控制使用账户组，集中资金优势、持股优势，连续交易、对倒“柏堡龙”，多次以盘中拉抬、尾市拉抬等手段影响股票交易价格和交易量，造成期间内“柏堡龙”股价明显异常，构成操纵证券市场。操纵期间共计219个交易日，账户组共交易218个交易日。
其中，2018年7月6日至10月10日为建仓拉抬阶段，2018年10月11日至2019年5月31日为维持股价阶段。操纵期间累计竞价买入1.3亿股，买入成交金额20.96亿元，累计竞价卖出1.09亿股，卖出成交金额17.84亿元。
证监会指出，操纵期间，账户组持股占“柏堡龙”流通股本比例超过5％的交易日达200个，最高持股占比达13.22％，账户组资金优势、持股优势明显。
尤其在2018年7月6日至10月10日，账户组拉抬特征明显，以不低于市场卖一价或市价大量申买，持股总数迅速从372万股增加至3779万股，持股比例从1.55%升至10.48%。
证监会处罚决定书列示了两次典型拉抬时段：
- 2018年8月2日14:47:35至14:50:06，账户组申买84.95万股，时段内股价涨幅12.36％。
- 2018年8月7日9:49:16至10:11:01，账户组申买71.67万股，股价涨幅2.88％。14:30至15:00之间，账户组申买101.59万股，股价涨幅5.27％。
除此以外，证监会调查发现，操纵期间，账户组有141个交易日存在对倒行为，占账户组交易日的64.68％。
然而，忙忙碌碌操纵股价近一年，经测算，92个账户组亏损1234.96万元。
证监会对陈娜娜、杨杰、郑慧共同操纵证券市场的行为，处以300万元罚款，其中对陈娜娜罚款150万元，对杨杰罚款120万元，对郑慧罚款30万元。
“陈氏家族”提前套现近9亿元
早在操纵行为被揭穿之前，“陈氏家族”已通过减持、低价协议转让柏堡龙股份套现8.8亿元。
柏堡龙是在2020年11月5日披露《关于控股股东收到中国证监会调查通知书的公告》。在此之前，2020年6月、2020年7月，陈伟雄、陈娜娜接连与浙商财富（北京）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浙商投资合旭1号私募证券投资基金、浙江品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品润FOF品人2期私募证券投资基金签署《股份转让协议》，分别以6.705元/股、7.46元/股的价格，向二者分别转让柏堡龙2690万股股份（占总股本的5%）。
上述转让股份分别于2020年7月、2020年9月完成过户登记。陈伟雄、陈娜娜合计套现3.81亿元。
而在更早之前，控股股东一致行动人陈秋明、陈昌雄于2019年3月至2020年2月期间合计减持柏堡龙股份3762万股，套现约5亿元。陈秋明与陈伟雄为父子关系，陈昌雄与陈娜娜为父女关系。
6月28日晚公告显示，因质押式证券回购违约，陈伟雄将当初所质押的3600.44万股交付红塔证券以抵偿债务。交付后，截至目前，陈伟雄、陈娜娜还持有柏堡龙股股份合计1.58亿股，占总股本的29%，而上市之初二人合计持股比例超过54%。
值得一提的是，陈伟雄、陈娜娜剩余持有的1.58亿股股份于2023年3月12日至5月11日遭强制执行拍卖，却因无人出价最终流拍。
实控人身陷囹圄，柏堡龙更是面临着退市的窘境。
公开资料显示，有着“A股服装设计第一股”之称的柏堡龙，拥有衣全球（1wor）及柏堡龙（bobaolon）2个品牌，以“快速、多款、时尚”的设计生产模式为众多品牌客户服务。凭借虚假业绩上市后，公司始终业绩平平。
2022年，柏堡龙实现营业收入1.14亿元，同比减少23.11%，归母净利润亏损8.18亿元。过去三年公司净利润合计巨亏超26亿元。
今年一季度，柏堡龙仍延续亏损态势。一季度实现营收1574.07万元，归母净利润-1575.05万元，造血能力几近于无。截至一季度末，公司净资产为-6.70亿元。
因2022年末的净资产为负值，柏堡龙股票自2023年5月4日起被实行“退市风险警示”，股票简称由“ST柏龙”变更为“*ST柏龙”。
6月29日的二级市场表现则有些出人意料。当日，*ST柏龙一字涨停，报2.93元/股，总市值15.76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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