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KPOP女偶像Rora今年14岁,小学二年级作为儿童女团的一员活动,10岁成为YG的练习生,今年将作为YG新女团BABYMONS7ER的一员出道。
而她,甚至不是这个女团里的忙内(最小的成员)。
这个年龄,在如今的KPOP偶像里并不少见。毕竟,12岁以上即可报名的偶像选秀节目《放学后心动》都已经做到了第二季,出道了两个团,在这些团里,14岁都不一定是“忙内”。
KPOP出道偶像的年龄在越来越小,尤其在女偶像这里。2020年aespa出道时平均年龄19岁,而今年要出道的YG新女团,平均年龄只有16岁。综艺节目里频频出现偶像的低龄震撼:记忆里最老的韩剧是《太阳的后裔》,小学时新冠爆发,2018年出道的女团是她们小学时看的……
小小年纪出道,让她们脱离了社会的正常成长周期。
2020年的一档韩综《girls running》里,有分别来自二代-五代女团的代表性成员,其中就有15岁就在Wonder Girls出道的宣美。一次吃晚饭时,她看着大家说:“我们都太早出道了,我们都是这样,太早就进入社会工作了,本来青少年是自我完善的时期,我们那段时间却都在车里度过了。”
都在车里度过,是因为都在赶行程。行程最紧密的时候,有的女团会在车上一星期不回宿舍,洗澡就一起到公共浴池解决,吃睡都在车上进行。
在本该自我完善的时期,她们在超负荷工作。而节目里另一位女团成员HANI则说,到了正常读书的学生大学毕业,准备步入社会的时候,“我们却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感觉。”
在青春期,她们是被偶像工业塑造的“芭比”,拥有一个出厂自带的“人设”,从造型、歌曲,甚至展露给外界的性格,都由公司设定完成的。而到了别人大学毕业的时期,她们可以选择不再扮演,但是在娱乐圈的丛林法则下,她们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需求
KPOP偶像诞生之初,就是奔着未成年群体需求的空缺。
“应该单独存在初中生、高中生喜欢的歌手,而且他们自己就是初中、高中生”,带着这样想法的李秀满,创办了SM娱乐,推出了由16-18岁青少年组成的组合H.O.T,由此开启了KPOP偶像组合时代。按韩国20岁成年来算,H.O.T的五名成员在出道之时也都没有成年。
H.O.T之后,李秀满开始将目光瞄准到世界第二大唱片市场日本。他研究后发现,想要在日本发展的话,通常要在13-15岁出道,16-18岁成名,所以他们需要找到一位有潜力的孩子。
年仅11岁,唱跳俱佳的BOA(宝儿)就这样进入了SM,并在13岁出道。两年后,宝儿发布的日文专辑大获成功,销量过百万,并成为首次登顶日本Oricon排行榜的韩国歌手,此后数年共推出六张冠军日文专辑,成为最早在日本最早取得成功的KPOP偶像。
看到了女偶像带来的收益以及嗷嗷待哺的日本市场,各大韩娱公司开始招兵买马,各自筹备着自己的韩国女团。2007年,三大头部偶像公司都退出了自己的女子组合:少女时代、Wonder Girls、KARA。因为这三大女团影响深远,这一年后来被定义为“韩国女团文艺复兴之年”。
三大女团的平均年纪,也都不大。少女时代和Wonder Girls成员年纪都在16-18岁;KARA几经波折,最后组成的最为熟知的“KARA2.0”组合,最小的成员也仅有15岁。
女团盛世从这一年拉开序幕,一直到2012年还是进行时。
这一阶段出道的几位女团成员,后来共同参与了一档节目《MISS BACK》,这档节目曾统计,这一时期出道了260多个女团,成功概率仅为0.001%。“虽然现在女团也很多,但那时候简直是大混乱,女团大乱。”一位女团成员说。
市场正繁荣发展,原本一些不属于这套练习体系下的低龄未成年们,也被纳入到系统中来。
崔雪莉本是童星演员,后来由于身高窜得太快,接不到合适的戏,被公司选为f(x)成员,在15岁正式出道;同龄的裴秀智是光州当地以美貌闻名的网红,后被JYP挖掘,作为MISS A的成员出道;2NE1的忙内MINZY也因为舞蹈实力超群,在15岁这年出道——这三支女团,分别属于“三大”SM、JYP、YG。
不过那个时候,在团里有15岁忙内存在时,公司往往会再设置一个年纪偏大的姐姐角色作为中和。
f(x)的队长宋茜出道这年22岁,2NE1的“大姐”朴山多拉出道这年则已经25岁。这样的设置,方便一个团里的人做不一样的定位。宋茜就通过参演真人秀《我们结婚吧》获得了高人气,为团队打开了认知度。而雪莉则在出道后,继续尝试演戏。
当然,KPOP工业的塑造,不会让用户们看出任何的年纪差距。一切服务于组合概念的完整性。
选秀
到了2015年,“盛世”也到了一个新阶段,大公司也要想办法抢夺注意力。一部分有节目制作能力的公司,开始推出了自己公司的选秀,JYP就在2015年推出了《SIXTEEN》。
这不仅是为出道团造势的方式,也是旗下练习生的练兵场和展示台。被淘汰的选手依然能得到曝光,能积攒人气为未来的出道蓄力。
低龄偶像们因此大批量地走到了台前。
在参加节目的16名练习生里,有7名在16岁以下,其中年纪最小的Natty仅有13岁。这档综艺,不仅是为出道团“Twice”造势,也是旗下练习生的练兵场和展示台。无论对公司还是个人来说,被淘汰的选手依然得到了曝光,能积攒人气为未来的出道蓄力。
不久后的一档节目,就利用起了这档综艺带来的优势。
为了抗衡头部公司在偶像市场的垄断,中小公司以及部分个人练习生集结起来,参与到Mnet电视台的综艺《Produce101》重——节目里,101名来自不同经纪公司的女练习生在这里竞争,国民制作人票选的前11名将组成一个团体限定活动。这也是《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的原型节目。
在这样的节目里,年纪小和年纪大都会被作为人设的一部分,会被节目重点展示。但年纪大的坏处是叙事较为单一,通常是追梦多年仍未实现的苦情,多数人在高压之下呈现出来的状态也很难圈粉,容易拿到“祭天剧本”。
相较之下,年纪小对观众来说反而多了些亲切和新鲜感,观众也容易因为其年纪而对其产生心疼和爱护的心情。
《Produce101》的冠军,就是在JYP《SIXTEEN》里有优异表现,不过遗憾落选的SOMI。参与过《SIXTEEN》让她在节目之初就拥有很高的人气,拥有过参与选秀的经验又让她表演状态松弛和自然,坐上第一名位置的这一年,她年仅15岁。
无独有偶,“Produce”系列的下一次女团选秀《PRODUCE48》,夺冠的是14岁的张员瑛,同时出道的还有跟她所属同家公司,彼时年仅15岁的安宥真。
这三位从选秀节目里脱颖而出的低龄偶像,有个共同点,就是乍一看,其外形与年龄完全不相符。
张员瑛和安宥真在节目期间就已经身高接近170,而SOMI的混血长相让她看起来异常成熟,她后来也在节目里坦言和爸爸走在一起,经常被误以为两人是情侣。
外形成熟,是他们的先天优势。如果再拥有与非低龄偶像们一样的实力,就更会被惊叹了。
从《SIXTEEN》到“Produce”系列,再到BABYMONS7ER的出道节目《Last Evaluation》,当大人们想评价这些低龄偶像们做的好时,最常见的评价是:不像你们这个年级能做出来的舞蹈/歌唱/舞台表现力。
可见,围观群众们投票选出的低龄偶像,拥有着不亚于非低龄偶像的条件,审视他们的标准,都是KPOP偶像工业的那一套审美。
在这套标准下,如何在这个偶像工业体系里保护这些低龄的偶像,并不是行业考虑的重点。只要外形条件够成熟,实力够优秀,即使比14岁还小,依然能被偶像工业选中。2020年把年龄门槛降至12岁的《放学后心动》就是如此。虽然韩国对于低龄青少年参加电视节目有相关限制,但只要父母签了同意书,就能轻松规避这一点。
然后再冠以“追梦”的正能量引导,一切都变得顺利成章了起来。而小小年纪进入娱乐圈,又能给她们的未来留下充分的转型空间。
在结束一个组合的活动后,年龄还能支持她们再开启一个新女团、亦或是solo女偶像和演员的新道路。张员瑛、安宥真就在结束选秀限定团两年活动期后,在现在以高人气女团IVE的身份活动中。
芭比
“KPOP偶像”,尤其是女团偶像,成为了一款芭比。
芭比的外形很重要。为了配合表演,她们的体重通常维持在一个远低于标准体重的状态,为了抗住全方位镜头的拍摄,外形也需要配合回归来做调整。看起来她们对综艺里送的炸鸡和米饭都很兴奋,但实际上,这可能是她们日常生活里很偶尔才能吃到的食物。
f(x)成员Amber在接受英文采访时,对着这些KPOP偶像的“局外人”,很直接地表达她对此的疑惑:KPOP女偶像基本上都在对体重和外形的焦虑里,大家见面聊天都会分享减肥方法,但男偶像却不会谈得像女偶像这样多。
公司为了让偶像们控制体重,用尽各种方法,其中有一种就是对其进行人身攻击,试图让偶像们产生羞耻感进而增加减肥的动力,或者将其作为“不职业”的一部分进行攻击。
这个方法,到现在也依然是如此。
女团LE SSERAFIM在2022年出道,成员宫胁咲良在出道前的一次会议上,就因为公司提到了成员们的体重这一问题哭了,“我真的觉得很冤枉,我们已经很累了,不想因为这种事耗费精力了,既然选择了从事这份工作,我希望成员们能更重视一点。”
这种对外形和体重的重视,大概永远无法在KPOP里消除。只有用苗条的身材跳舞,才能完成KPOP偶像逻辑里的“美”。
“如果没有苗条的身材,就不可能穿各种各样的表演服装。不是因为爱豆要苗条的固有观念,更重要的是舞蹈。苗条的身材使舞姿更加突出, 可以穿多种衣服,所以要经常保持苗条的身材。”ITZY的成员申留真在一次直播里说。
在公司的要求之外,对这些低龄偶像来说最为痛苦的,是意识到真实自我,与那个扮演芭比的“自我”之间有错位的那一刻。还有在汹涌的恶评面前,被瓦解的自信。
本月少女成员chuu在出道4年时对着一众前辈们说,“我感觉我什么都做不好,越做越不好。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Red Velvet成员涩琪,在出道4年时对着出道12年的宣美感慨,“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唱跳,还会做什么……在公司度过的7年练习生时间,明明是有很充分的时间释放自己的,却也浑然不觉,在固定的框架里按照惯例表现自我,谁也没有推开门让我走出来。”。
“没有人告诉你对吧?”宣美说。
“现在我正在努力推开门走出来。”涩琪说。
宣美也是在出道近十年后,才真的推开了这扇门。
与JYP解除合约后,宣美才开始思考“我是谁”。在想“我究竟喜欢的是什么,我擅长的是什么,大众期待的我是什么样的,我想说的是什么”,才慢慢做出了solo作品。此前的她,像chuu一样深深怀疑自己,还被确诊“边缘性人格障碍”,是后续通过吃药、疗愈、思考,才慢慢调整了出来。
“认识你自己”,也许很多人到了这些偶像们开始思考的年龄,也都没有思考明白这个问题。
在思考这个问题时,KPOP偶像与普通偶像不同的是,大众对她们的了解,在她们这个人之前首先是她们作为“芭比”的人格。在出道前期,她们的很多形象并非自己的性格,而是公司要求的。
宣美和涩琪都曾因为被公司要求“清纯”,而自己并非这样的性格,感到苦恼不已。宝儿在出道前几年偶尔会在待机室里带只波斯猫,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猫,而是李秀满要求她这样,以此塑造神秘主义概念。
在为“我是谁”这件事苦恼的同时,时刻暴露在大众围观视线下的体验,让她们享受被大众关心的同时,也会在看到恶评时深深痛苦着。这种痛苦甚至连心理咨询都没法解决。KARA的成员胜妍就曾说,她这些年一直在接受心理咨询,但是也觉得没有用,她甚至觉得心理医生都没法理解她。
“她怎么会理解那种被全世界讨厌的感觉呢?”胜妍说。
“病人”
2020年的韩综《MISS BACK》,设定是聚集人们记忆中淡忘的女团爱豆出身的8位歌手们,通过竞演来获得她们的“人生曲”。
这个设定之所以在韩综里能成立,是因为这8位歌手,在她们曾经兢兢业业扮演“芭比”时,演唱的歌曲都归属于组合,即使后来有推出个人单曲,也少有人问津。而在这档综艺里,观众才终于知道,2007年开启的女团盛世之下,这些被推到舞台上的“芭比”们的真实想法。
2011年出道的女团Stellar,因为有几首歌曲和MV带有一些色情暗示元素,最大的标签就是“19禁女团”。但这些都是公司为了曝光度而给她们的设定,她们的反抗会被公司拿“想想你们的合约”来压回去,拍摄时说好了只是“试一试”的泳装成片,也会未经她们同意就放出来。
这对她们的伤害是巨大的,曾在MV拍摄时被要求“喝牛奶,必须要流出来”的成员,明白这个动作背后的性暗示后,再没喝过牛奶。而参与了《MISS BACK》的成员佳英,因为活动期间裸露的衣服穿了太多,后来再热的夏天,还是习惯穿着长裙、长裤出门,颜色也以暗色系为主。
节目中另一位嘉宾柳世罗,2009年在女团NINE MUSE中出道,但因为公司纪录片曾拍下她被老板拿卷起来的纸扇巴掌的画面,备受困扰。她在节目中坦言,彼时与公司最大的矛盾在于,公司要求她们在出道初舞台上穿同样非常裸露、有色情暗示的吊袜束带。
“当时我第一次听说,甚至还以为那是四字成语,看着自己穿着那衣服的模样时不禁流下了眼泪。看到还是高中生的妹妹们穿那衣服就更想流泪了。”随后,柳世罗被撤下了NINE MUSE的队长。
这些故事能在电视台播出时,离她们出道已经过去了十年的时间。
合约结束之后,Stellar的成员谈到公司结算问题,还要被喷“你们应该赚了很多钱把,别再做受害者了”,但真实情况是,她们7年偶像生涯,结算收到的钱只有一千万韩元,折合人民币5.9万元,平均一个月收入不足800元。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与这些“合约期满后吐真言”对应的是,还在合约期的偶像,很难说出如此直白的真相。她们的感受只是偶有展示,而若干年后我们才知道,这是理解她的痛苦的线索。
雪莉曾经在综艺里,哭着感谢少女时代成员对刚进入公司的自己的照顾,后来看她的纪录片大家才知道,因为过早地与母亲分开,她在很小的年纪完全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头发都吹不干,也洗不干净,总是一股馊味,公司的员工会抱着她说“啊雪莉真乖啊”,再嫌恶地别过头去。
“那时候看了很多眼色呢。”雪莉后来轻描淡写地说。
2NE1把老板在演唱会彩排现场说“啊,长得真丑啊”当笑料来讲,后来忙内Minzy退团后才告诉大家,这种对外貌的评价多么伤害她,间接导致了她的抑郁症,甚至她也动过轻生的念头。
只有当她们不再是公司塑造的芭比,才有可能让大家知道:我们那时候,其实已经在生病了。
系统
年龄的规律无可回避,但在庞大而成功的韩国偶像系统面前,一茬又一茬的偶像,不过是消耗品。
它无关养成,日本的AKB女团体系、中国的时代峰峻体系里都有“养成”的概念,“养成”并不会避开偶像笨拙的、还在学着成为明星的青涩时刻,但很长时间里,韩国偶像体系都不存在这样的概念,不论你是什么年纪,推到台前时你就得是一个概念下的完整品。
BABYMONS7ER的Rora在儿童女团里,跳的就是成年偶像们跳的舞,妆容、服饰,都是小一码的成年偶像。也正是这样的体系,才会出产一两年就解散的限定团,才能在限定团之后,有人仍然可以通过重组,形成新的团第。
KPOP偶像,是逻辑导向的扮演,她们要契合的是公司规划里的概念。
公司组合的概念是不讲道理的,也许你在练习生里出类拔萃,公司许诺你出道在即,一次团体海报拍摄照片看下来,公司认为你“不符合概念”,就会被残酷刷掉——与你的练习时长、真实实力,都没有关系。涩琪就是因为这样,从F(X)的预备役出道组里退出,一直到5年后才正式出道。
找到表达自我的过程,是痛苦的。有些偶像就在寻找自我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雪莉和具荷拉,都是1994年出生的偶像,在团内就因为姣好的长相和身材备受关注。她们都演过戏,最后也都离开了自己出道时签约的公司选择自己做。都做过自己的真人秀,并说。“想让大家了解真实的我。”
可惜,当这个“真实的我”与观众想象中的她发生严重冲突时,袭来的全是否定和质疑。雪莉在去世前几年,总会因为INS上呈现的状态,比如不穿内衣、摆出所谓“有色情意味”的姿势,和朋友们过于亲密的状态,而被怀疑“博取眼球”“擦边”。
同组合的Amber每次看到她的INS又引发了争议,非常疑惑,“我想人们对她的形象转变很惊讶,但我一直觉得,大家为什么不能让她做自己呢……每次读到关于她的文章,说她又干什么,我在想为什么要大惊小怪呢,只是一个女孩在过她的人生。”
最终,备受抑郁症折磨的具荷拉和雪莉,都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偶像行业的心理健康,一直被呼吁要关注,但很难被解决。9MUSE的组合出道纪录片里,心理咨询师发现这个组合里几乎每个女孩都在抑郁状态,但从纪录片后续的状态来看,对她们严苛的指责、批评,并不会因此而停止。
不多的好消息是,整个系统,乃至整个时代,都在发生变化。
一方面是对女性“擦边”这件事情,女权主义的觉醒让大众意识到羞耻的不应该是女性,而是要求她们这样做,以及对她们有不轨意图的人。Stellar和NINE MUSU的成员在《MISS BACK》里说完她们穿过的破格衣服后,都会在谈到,现在的女团都不会再经历这些了。
另一方面是,女偶像们表达的方式也在变多。现在出现了像田小娟一样担任自家组合制作人的女偶像,由她主导的组合内容,推出了一系列对“裸露”“中性”“外貌焦虑”等社会话题进行反思的歌曲,直截了当地以女性视角进行表达。
即便是低龄,也会有New Jeans这类直面青春期状态,不去刻意扮熟的团体出现并大火,让许多公司意识到,在包装上的减法也可以完成叙事,甚至让许多新生代女团开始模仿,开始走“校园风”。
但航行中的巨轮调转船头,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与一些变化并行的是,许多系统性的问题,都还没有彻底解决。在偶像是什么、我们为什么需要偶像的问题没有发生根本性转变的情况下,很难不去害怕最近流行的青春、校园叙事,最后只停留在“一种更新的人设”。
毕竟,即便是在最近两年,即使是大家都在想办法回归到校园里挖掘清楚叙事,女偶像们的衣服还在想方设法变短,布料会被剪裁得越来越少。每一个女偶像跳舞时,都要学会自然地拉扯衣服避免走光。上节目时毯子是标配,因为总会给她们配上很短的裙子。
而且,KPOP的全球化还在进一步扩张,似乎又到了2007年前日本市场被打开,一切处于盛世的阶段。除了早在20年前就在开垦的中、日市场,2016年后防弹少年团也一举带动了“KPOP闯美”的浪潮,到现在,泰国、印度、中东都成了KPOP重点发展的市场。市场容量还在扩大,进而倒逼着需求的诞生。
其他的事情都卷完了,年龄带来的可塑性,又重新立上了潮头。YG此次推出BABYMONS7ER,成为了一种试水。那些要对成年人汹涌而来的冲击,可能会对着低龄偶像们再来一次,没有人知道前路是一种革命,还是一次新的轮回。
毕竟在这个时代,芭比都有无数可能性了,但KPOP偶像还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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